“找到你了。”
言攸傾身扯住偃偶的衣領(lǐng),內(nèi)里沉甸甸的紋絲不動。
她敲著那腦殼,在耳邊吐字:“給我的戲坊惹出這些事。不然你也別出來了,我讓人去取釘子和鐵錘了,你喜歡藏在偃甲里,我就用長釘把你和它釘在一起,做成血肉偃甲?!?/p>
在一邊聽聲的戲蕊狠狠打個寒顫,猶豫著要不要把東西交出去。
偃偶密不透風(fēng),里面的人早就要窒息而亡,意識混沌時被這樣一番恐嚇,發(fā)出游絲般的求救。
她聽到那人咳了一下,須臾后撬開空殼,探出小半張臉,不勻地喘息。
他唇色褪盡,兩片蒼白微微張著,神態(tài)恍恍惚惚,烏亮的瞳仁失去焦距,一時不適應(yīng)外界的光亮。
“不要……不,別釘我……”少年是擠出來的幾個字,喉嚨比木刺刮擦更痛,懷疑下一刻就要撕出血來。
可惜她從來不是什么菩薩,講什么渡人救世,言攸冷嘁著就讓冷刃貼上他的臉。
他面上弧度柔和,眼睛生得如珠似玉,像富貴人家豢養(yǎng)的貍奴,雙眉纖長微彎,少些成熟剛毅,多些少年溫柔。
言攸以刃口刮去他左臉頰上的血痕,血點子明顯是別人的。
少年疼得“嘶”喚,一咬牙把蓋在身上的木殼全都推開了,魚一樣順滑地癱倒在人腳邊。
戲蕊發(fā)出尖銳的鳴叫聲,響徹整座樓。
青衣立即趕來,也是一驚:“真有人?!”
他怎么鉆進去的?他藏了多久?他又有什么目的?
“他把姑娘的偃甲人徹底拆開了!”戲蕊兩眼一黑。
言攸如視死物般睨看,輕輕抬動腳尖碰到他腰側(cè),少年一只手始終捂著左肋,多半是傷重。
他氣若游絲求她:“救我……”
她蹲下來理開他黏膩在面上的發(fā)。
“可以送你出去?!?/p>
以便等死。
少年苦兮兮地搖頭,要用盡渾身力氣,伸手拽住言攸的裙擺,滿手的紅把靈動的繡花染得糟亂。
“他們呢?”
言攸扯下他的兜帽、捏著下頜翻來覆去觀察,把他徹底弄清醒。
“一個沒留?!?/p>
少年牽起嘴角,虛聲求援:“血……止血……”
“這里是戲坊不是醫(yī)館?!?/p>
樓中腳步聲雜沓,他在言攸的冷哂中入眠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