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叫燕子巢嗎?吾很少能出宮,記不得那戲坊的名字了?!?/p>
言攸故作不知,反問:“殿下提的是那個傀儡唱戲的戲坊?”
“對,有人同吾說過,只是吾還不曾去過。”
褚沅對久居宮中一事頗有不平。
“那么大的偃甲人,怎么做的?要惟妙惟肖,還要能夠活動?”
言攸不解答,將懸絲傀儡贈她,“殿下可以自己琢磨琢磨?!?/p>
褚沅不大相信這么個文縐縐的女子會這樣的技藝,煞是好奇,從上至下看了個遍。
“你做的?”
“燕子巢坊主所贈。”
這么說,褚沅信了。
她不再繃著態(tài)度,輕笑道:“假他人之物討好吾?”
“殿下,這難道不是你要的答案嗎?假的永遠是假的,吃一塹長一智,往后莫再用他人做替身了?!?/p>
褚沅不反駁也不點頭,對傀儡愛不釋手,把它放在柜子上,和另一個傀儡作陪,成了個新玩伴。
母妃生前最愛唱戲,因為出身不高,位分晉升艱難,后來患病離世,父皇都不曾流下一點淚。
可荒誕的是,從此父皇看她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憐惜。
是以往不曾對母妃有過的憐惜。
越長大,父皇越疼她,她有好多個哥哥,也有弟弟,為君為父者活到這個年歲,自然擔心這些子嗣爭權(quán)奪勢。她則不同,她是公主,注定一輩子都是公主,再長大,為父皇犧牲,招駙馬、嫁人……
其實一眼就看到了頭。
皇恩是需要搭上對等給付的。
次次去看戲,次次廝混于班子隊中,也無非是想讓父皇想一想,以前他還有一個漂亮的妃嬪,而那個女人才是她的母親。
秦嫽說假的總歸是假的,誰都曉得。母妃是假的,宮中各人對她的態(tài)度是半真半假的,褚沅也自認不討喜。
“殿下,微職有疑問要請教?!?/p>
褚沅疏懶開口:“問吧?!?/p>
“嬤嬤帶微職前來的路上,繞路途徑至冷宮,后又說那是不吉之地,殿中尚有人居住,里面的人是誰?”
褚沅哧地冷笑:“秦司籍不會是明知故問吧?”
“微職這是初次入宮?!?/p>
褚沅想了想,覺得她也不像扯謊,連路都認不全的人哪里曉得早些年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