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繇認清自己的迂腐。
言攸從開始就是被父母親拋棄的,她不似他會對血親敬愛,她可以輕易違逆所謂的道德。
他半倒在水洼中,天上的雨時不時往他眼眶砸,他只能閉上眼。
“長公子,姑娘不會回來了……”青衣抹了把臉對他說。
俞繇在想。
“長公子”這個稱謂困住了他太久,又因為病癥纏身,父親的意思是,他這輩子,做長公子就夠了。要他娶妻生子,只是把他當作一個生育工具。
“家主……”
只有做家主才可以吧。
*
褚沅的及笄日轉眼將至。
“秦司籍,吾方才得了一個消息,你要聽嗎?”褚沅揮退左右,單單留她一個人。
言攸還在校對流程,聞言敷衍地點了頭。
褚沅小手一搭,說這些儀式她都了然于心了,開始東拉西扯說閑話。
“長寧侯的長子近來和李仆射的女兒走得很近啊,俞、李二氏,似有結親之意。”
言攸繼續(xù)翻動冊子,“嗯,然后呢?”
褚沅氣不打一處來,道:“你不是五哥的幕僚嗎?他們兩姓交好,可不是什么喜事?!?/p>
她這才淡淡放下東西,眸中幽暗深不可測,紅唇一嗤:“可微職能做些什么?微職是宮官,還能攪黃他們的好事么?”
“在宮外……你不是有人嗎?”褚沅壓低嗓音,趴在她耳邊眨眨眼睛。
言攸蒙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,紅顏微嗔:“殿下,這種事不要考慮太多,順其自然就好?!?/p>
其實有時候褚沅還挺單純,連皇帝都不能決定的事情,卻希望江湖人用一些手段就能達成所有目的。
“吾以為你會著急的,你和那個俞繇認識的吧?你是不是還喜歡他?”褚沅這回坦白,“都是五哥說的,五哥警告你別想著做什么和俞繇遠走高飛的春秋大夢。”
連在宮外都不放過,眼線密布,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。
言攸兩手蜷握成拳,下頜角都繃緊了。
褚沅在她眼前晃手,笑語不休。
“秦司籍,怎么不將你的故事編成新戲呢?”
“看來是二位殿下誤會了。”褚沅如此羞辱,她都無動于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