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輛安車停靠在路邊,她抓著邊緣,目光近乎祈求,祈求里面的人拉她一把。
“怎的,真瘸了?還要孤牽你?”一只手撥開帷簾,修長且勻稱,那是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手,也是殺人如麻的手,能執(zhí)筆能持劍。
言攸雙臂彎曲伏身趴靠,實(shí)在是提不動(dòng)劇痛的雙腿。
“求殿下,發(fā)發(fā)慈悲?!?/p>
褚昭總算露面,依舊是昔日的輕慢不羈,握著她的手腕把人向上拖拽,肋骨撞上木框的滋味也并不好受。
她倒在安車內(nèi),褚昭低頭看:“既然你都求孤了,總不能那樣不近人情。”
“那還真是謝殿下了?!?/p>
褚昭扔下一方白絹:“擦擦吧,都是汗,臟得很?!?/p>
言攸拈著一角沾凈額頭冷汗,撐著車壁掙扎坐起,腿痛著痛著開始麻木。
褚昭頗有幾分惡劣,“這回是真把自己作弄瘸了?”
“小傷,不勞殿下掛念。”言攸輕輕呵笑,急促呼吸后肺腑猶如刀割。
“坐近些?!?/p>
言攸不明所以:“殿下方才還嫌棄小女身上污濁,不敢上前,污了殿下華服?!?/p>
車駕在行進(jìn),偶爾顛簸一下。
褚昭屈指叩上案幾,驚醒她那股疲倦和困意。
“孤這里有藥,還不過來拿?等著孤伺候你?”
言攸按按額側(cè),緩和些許后才挪向他座側(cè),褚昭按動(dòng)暗匣上的機(jī)關(guān),盒子彈出來,她看了眼他,伸手取出藥瓶。
她又移開位置,側(cè)對(duì)著褚昭,半干涸的血黏著衣料,撕開時(shí)又是一段折磨。
車輿中彌漫著淺淡的血腥味,和她滿身朱欒香融合得苦澀又詭異。
言攸咬牙處理完膝蓋上的傷,再看褚昭一直是闔眸小憩的安然,興許是察覺到她的注視,忽而睜眼。
她微微吸氣:“殿下怎么會(huì)來?”
“你表兄都下獄了,你這身份哪里還兜得住?三皇嫂可是你姐姐,她那雙眼盯你盯得緊吶?!?/p>
那個(gè)“表兄”稱謂被他咬得重,無端諷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