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清歡頷首點(diǎn)頭,又故作遲疑:“我只是猜測,也拿不準(zhǔn)主意?!?/p>
沈知微抬眼,緊緊盯著她,語氣斬釘截鐵:“若真如你所猜測的,此人絕非尋常商賈!清歡,他如此高調(diào)行事,買下那么多酒,又三番五次攪局又解局,必有圖謀!”
唐清歡沉默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沈知微目光灼灼,靈機(jī)一動:“不能坐以待斃!清歡,你那個茶樓兩層,地方夠大,稍微裝扮,就能變得雅致些。。。。。。”
唐清歡不明所以,還是點(diǎn)頭:“嗯。。。。。”
“好!”
“你聽我說,過幾日,就以我的名義,在你的清歡茶坊悄悄包個場!對外只說是知府女眷雅聚品茶,絕不提酒字!只說……只說是為城中適齡的貴女公子們,辦一場風(fēng)雅別致的‘悅采會’!”
“悅采會?”唐清歡一愣。
“對!”沈知微用力點(diǎn)頭,眼中跳動著興奮又緊張的火苗。
“‘悅’的什么?自然是有頭有臉的官家、富商家適齡子弟,來茶坊相中門當(dāng)戶對的千金貴女?!伞氖鞘裁矗孔匀徊傻氖恰砬鍤g’!我做東背著我爹,明著是喝茶賞雪,暗里便是品你這‘醉清歡’,又撮合這些男女!一是幫你和林傅盛,把這酒的名頭真正打入那些講究的貴人圈子里去,讓他們知道這酒配得上他們的身份!二來。。。。。。?!?/p>
她眼神一冷:“我倒要看看,那個黃云軒,聞著這股風(fēng),會不會也來!他來,這次又要抽什么妖風(fēng)!”
這主意大膽,讓唐清歡驚愕地看著她:“知微,這。。。。。。這豈非是暗設(shè)相親之局?若被你父親知曉。。。。?!?/p>
“顧不得了!”
沈知微打斷她,語氣異常堅(jiān)決:“我自有辦法瞞天過海!他總不能鎖我一輩子!”
唐清歡疑惑的盯著她,面露擔(dān)憂追問道:
“知微。。。。你為何要如此冒險(xiǎn)幫我,甚至不惜忤逆父親?”
她緩緩抬起另一只手,寬大的袖口微微滑落,露出一截纖細(xì)的手腕。在那白皙的腕間內(nèi)側(cè),一道如蚯蚓般淡淡的疤痕,靜靜地橫亙在那里。
“我爹娘。。。。。從小只知教我規(guī)矩,將我關(guān)在深閨描紅繡花,后來又請了女先生上門教學(xué),何曾真心陪伴過?”
她望向窗外輕盈的雪絮,低聲道:“十三歲那年,他們?yōu)槲叶ㄏ乱婚T親事,對方是遠(yuǎn)在府州與我家門當(dāng)戶對的官家子。我連面都未曾見過,甚是不愿。。。。。。幾次抵抗無效后。。。。。?!?/p>
她手指慢慢撫過那道舊痕,眼神片刻變得空洞:“那一刀下去。。。。。血染紅了整盆水。。。。。”她打了個寒噤,面露痛楚。
“是丫鬟半個時(shí)辰闖入,郎中費(fèi)了九牛二虎之力,足足昏迷七日,才將我救醒。雖未死成。。。。。卻也把他們嚇破了膽。自那以后,才許我。。。。。。自由自在不加阻攔?!?/p>
她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唐清歡,眼中盡是純粹:“清歡,你不同。你家世本好,卻肯為了心中所想,拋卻安逸,從茶鋪生意做起。你活得像一團(tuán)火,是我在深閨高墻里,踮起腳才能望見的光。幫你,就是幫我自己。。。。。我沈知微這輩子,不想再做那籠中聽話的雀鳥了?!?/p>
唐清歡望著她,泛著心痛的眼色,她緩緩觸碰那條執(zhí)拗的疤痕,微聲道:“好……我便做你夢想的種子,不向那些困住你的規(guī)矩低頭。”
不日,沈知微暗托閨中密友,悄悄把“悅采會”的消息,透給衛(wèi)城那些有頭有臉的公子小姐。。。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