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出乎意料的是,蘇紅梅非但沒有動(dòng)怒,反而像是被我的話點(diǎn)燃了某種詭異的興奮。
她非但沒有后退,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,一股混雜著濃烈香水、煙草和……一絲若有若無的、屬于臨江貴婦圈子常用的那種昂貴護(hù)膚品的氣息撲面而來,令我胃部一陣翻攪。
她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,甚至大膽地、帶著輕佻的意味,輕輕拂過自己裸露的腰線,臉上綻放出一個(gè)極其燦爛、卻又無比扭曲的笑容,眼神直勾勾地、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盯著我。
“哎呀呀,蘇市長這張嘴啊,還是這么不饒人!”
她的聲音刻意拔高,帶著一種夸張的嬌嗔,在寂靜的街角顯得格外刺耳。
“是,我是快趕上你媽的年紀(jì)了,那又怎么樣?您夫人的年齡不也挺老的么。。。”
她挺了挺那刻意擠出的胸脯,下巴微揚(yáng),帽檐下那雙畫著濃重眼線的眼睛閃爍著一種近乎癲狂的、自我陶醉的光芒:
“何況………我蘇紅梅,就是有一顆年輕小姑娘的心!蹦迪、泡吧、穿最辣的裙子、追最火的明星……怎么開心怎么來!青春嘛,就是種心態(tài)!”
她說著,甚至還夸張地扭了一下腰肢,那超短裙的裙擺危險(xiǎn)地晃動(dòng)著。
“不像有些人啊,年紀(jì)輕輕的,整天苦大仇深,跟個(gè)小老頭似的,看著就讓人……提不起勁兒?!?/p>
最后幾個(gè)字,她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,用帶著煙酒氣的、黏膩的嗓音說出來的。
那眼神,那語氣,充滿了露骨的挑釁和一種令人作嘔的、居高臨下的評(píng)判,仿佛在將我與我母親昨夜的表現(xiàn)進(jìn)行著某種隱秘而骯臟的對比。
“提不起勁兒”?!昨夜母親在那個(gè)可惡男人的身下那忘情的呻吟瞬間沖垮了我的理智堤壩!
“你閉嘴!”
我猛地低吼出聲,聲音因?yàn)闃O致的憤怒和屈辱而變調(diào)、撕裂。
拳頭在身側(cè)瞬間攥緊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那昨夜留下的血痂再次崩裂,傳來尖銳的刺痛,卻遠(yuǎn)不及心口被反復(fù)撕開的萬分之一。
身體里的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,眼前一陣發(fā)黑,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我?guī)缀蹩刂撇蛔∠胍蝗蚁蚰菑垵鈯y艷抹、寫滿得意和惡毒的臉!砸碎她那“年輕心態(tài)”的虛偽面具!砸爛她對我、對我妻子(其實(shí)也是母親)那赤裸裸的侮辱!
然而,僅存的最后一絲理智像冰冷的鐵鏈,死死捆住了我的手臂。
不能!
她是亨泰集團(tuán)的董事長,不是昨夜與母親翻云覆雨的李偉芳,對她生氣毫無意義,何況,這個(gè)女人還掌握著可能將半個(gè)臨江官場徹底毀滅的秘密的毒蛇!
她的背后,也許還站著更龐大、更難以想象的力量。
周教授的電話,蘇晚的到來,無不在提醒我,此刻的我,早已四面楚歌,經(jīng)不起任何額外的、公開的風(fēng)波。
我就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,獠牙畢露,卻不敢也不能撲向眼前的獵人,只能發(fā)出壓抑到極致的、痛苦的嘶吼。
蘇紅梅顯然捕捉到了我眼中那瀕臨爆發(fā)的殺意和瞬間被強(qiáng)行壓制的狼狽。
她非但沒有害怕,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有趣的場景,臉上的笑容更加擴(kuò)大,帶著一種殘忍的滿足感。
她甚至又向前湊了半步,那濃烈的香氣幾乎讓我窒息。
“喲,這就生氣了?”
她伸出涂著猩紅指甲的手指,極其輕佻地、帶著侮辱性地,似乎想戳向我的胸口,“江市長,你這氣性也太大了點(diǎn)吧?年輕人,要懂得……泄火,如果尊夫人不愿意,那我也可以啊………”她刻意加重了最后4個(gè)字,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我的下半身,又迅速回到我的臉上,充滿了惡意的暗示。
“憋久了,傷身,也容易……看什么都不順眼。就像看我這身打扮不順眼一樣?!?/p>
她的話像淬了毒的軟刀子,一刀刀凌遲著我最后的尊嚴(yá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