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,蘅蕪已輕步上前,聲音溫柔得幾近融化:“讓妾身為大人按一按吧?!?/p>
她站在他身后,指尖輕輕落在他緊繃的肩頸處,力道適中,動(dòng)作細(xì)膩。她的掌心微熱,指節(jié)修長(zhǎng),按壓的節(jié)奏仿佛能穿透皮肉,直抵心神。
藺紹本欲拒絕,可那熟悉的觸感卻像一根細(xì)線,輕輕勾起了久遠(yuǎn)的記憶。
“蘅蕪……”他低喚一聲,聲音啞得幾乎不像自己。
她沒應(yīng),只指尖微微一頓。
他知道她在聽。
燭火靜靜搖曳,屋內(nèi)只剩兩人呼吸交錯(cuò)。他忽然伸手,猛地扣住她腕子,將她往懷中一帶。蘅蕪猝不及防,跌坐在他膝上,驚得睜大眼,卻未掙扎。
“你……”她輕喘,指尖抵在他胸前,聲音顫著,“大人,這樣不合禮數(shù)……”
“禮數(shù)?”藺紹冷笑,卻將她摟得更緊,下頜輕輕抵在她肩窩,深深吸了一口氣,“你方才說,不想再辜負(fù)真心對(duì)你的人……那我問你——你對(duì)我,可是真心?”
蘅蕪身子一僵。
她怎敢說假?
可她又怎能說真?
她不是從前那個(gè)天真的宮婢,也不是這具身子原本的主人。她是重生之人,是被那高座之上笑得溫雅的皇帝與賢妃聯(lián)手陷害,活生生剜心取命、拋尸亂葬崗的冤魂!
她回來,不是為了情愛,是為了血債血償。
可眼前這男人……他也在那場(chǎng)局中,冷眼旁觀。他不曾救她,也不曾信她。她恨他,也……曾愛過他。
“妾身……”她嗓音微澀,眼底泛起水光,“若非真心,又怎敢夜夜獨(dú)來書房,不怕閑話,不怕非議?若非真心,又怎敢替大人行那得罪人的事,背那惡名?”
藺紹眸色一暗,猛地抬頭,目光如刀般刺進(jìn)她的眼底:“可你心里,到底藏著什么?你不像你,你太靜,太穩(wěn),仿佛所有悲喜都不入心……你到底是誰?”
“我是蘅蕪?!彼币曋?,淚水終于滑落,卻笑得凄美,“是任人欺凌的婢女,也是如今……只想陪在你身邊的女人?!?/p>
那一瞬,藺紹心口狠狠一震。
他不再多問,猛地抬手捧住她的臉,吻了下去。
唇齒相接,熾熱如焚。那不是溫柔的撫慰,而是壓抑渴望與試探,是試探她是否真是他記憶中那人,也是想用這種方式,確認(rèn)自己是否還活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