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些……”汪楚染剛開口,就見張起靈已經(jīng)走到了牌位中間的供桌前
那供桌是漢白玉讓的,表面裂了幾道細縫,上面攤著三本厚厚的族譜,封面是深棕色的布面,蒙著的灰塵足有指腹厚。
他伸手抽出最中間那本,指尖在布面上輕輕拂過,動作慢得像是在觸摸什么易碎的珍寶。
接著,他將族譜放在供桌上,掌心覆上去,輕輕拍了拍——灰塵簌簌落下,露出下面燙金的“張氏族譜”四個字。
汪楚染跟著走過去,看著他一頁一頁地翻著族譜。
紙頁已經(jīng)泛黃發(fā)脆,每頁上都記著密密麻麻的名字,每個名字后面都跟著生卒年月和簡短的注解,大多寫著“鎮(zhèn)守古樓”“入殮終點”之類的字眼。
她注意到,但凡名字旁標(biāo)注著“起靈”二字的,生卒年月的末尾都畫著一個小小的星圖符號,和頭頂穹頂?shù)膱D案一模一樣。
張起靈翻得很慢,像是在逐字逐句地確認(rèn),直到翻到最后一頁,才停了下來。那一頁只寫著一個名字:張起靈。生卒年月的位置空著,只在末尾畫著通樣的星圖符號,旁邊留著一片空白。
他抬手拿起供桌右側(cè)的一支毛筆。那筆桿是黑檀木的,筆毛是雪白的狼毫,奇怪的是,筆鋒上明明沒有沾墨,卻透著一股黝黑發(fā)亮的光澤,像是筆桿本身的顏色滲進了筆毛里。
“這字怎么是金色的?”汪楚染忽然指著族譜上的字發(fā)問。
她剛才就覺得奇怪,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,在星圖的光線下竟泛著淡淡的金光,不是油光,是像嵌在紙里的碎金,連筆畫的邊緣都亮著細弱的光。
她伸手指了指“張起靈”那三個字,“還有你拿的那支筆,沒墨怎么寫?”
張起靈握筆的手猛地一頓,筆尖懸在紙頁上方,遲遲沒有落下。
他轉(zhuǎn)頭看向汪楚染,黑眸里竟少見地掠過一絲驚訝,連聲音都比平時輕了些:“你看到是金色的?”
“對啊,”汪楚染點點頭,伸手指著族譜上的字,“你看,這不是泛著金光嗎?還有你剛翻的那幾頁,名字都是金色的。你沒看到?”
張起靈的眼神閃了閃,沒說話,只是轉(zhuǎn)頭看向那些牌位。
汪楚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只見那些刻著“張起靈”的牌位,此刻也都泛著淡淡的金光,和族譜上的字遙相呼應(yīng),整個房間里仿佛都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光暈。
她正看得入神,忽聽得“唰唰”兩聲輕響。
等她回過頭時,瞳孔驟然收縮——張起靈已經(jīng)握著那支無墨筆,在族譜最后一頁的空白處,寫下了“汪楚染”三個字。
他的筆鋒很穩(wěn),落筆干脆利落,沒有絲毫猶豫,那三個字像是早就刻在了他的心里,此刻只是順理成章地落在紙上。
更詭異的是,那無墨筆落下的地方,竟真的顯出了字跡,而且和族譜上的字一樣,泛著淡淡的金光,與“張起靈”三個字并排放在一起,像是早就該在那里一樣。
“你你你——”汪楚染驚得后退兩步,指尖顫抖著指向族譜,話都說不完整了。
她想伸手去搶那支筆,想把那三個字劃掉,可剛抬起手,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——那些牌位上的金光驟然暴漲。
“張起靈”的牌位通時泛出金光,像無數(shù)個小太陽,刺得她眼睛發(fā)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