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先走向臥室,里面就一張單人床和一個掉漆的衣柜。拉開衣柜門,里面掛著不少衣服,大多是深色的工裝服,布料耐磨卻粗糙。
她沒碰那些衣服,反而蹲下身,手指沿著衣柜的縫隙、床板的接口處細細摸索,連床頭柜的抽屜夾層都沒放過。
果然,在床頭柜的臺燈底座里,她摸到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物件——是個微型竊聽器。
汪楚染指尖頓了頓,沒碰它,只是輕輕把臺燈底座歸位——現(xiàn)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侯,留著這個竊聽器,反而能讓她知道汪家想“聽”什么。好在一圈查下來,房間里沒裝監(jiān)控。
檢查完屋里的最后一個角落,汪楚染才直起身,走到窗邊。
她指尖捏著窗簾布,先輕輕掀開一條縫往外掃了眼,隨即干脆伸手推開窗戶,又猛地將厚重的窗簾拉到兩邊——窗外的景象撞進眼里。
外面是一個巨大的露天訓(xùn)練場。
幾十號穿著黑色制服的人正在來回跑動,有的在練格斗,有的在擺弄槍械,動作整齊劃一,喊殺聲隔著窗戶都能隱約聽到,透著股生人勿近的肅殺。
再看訓(xùn)練場的圍墻——起碼有三米高,墻面光滑得沒有任何著力點,墻頂上還架著密密麻麻的高壓電線,正泛著冷幽幽的藍光,像一圈不可逾越的屏障。
她抬眼往遠處望,圍墻外沒有村莊,沒有道路,只有連綿不斷的高山,山上的樹木稀疏低矮,枝椏光禿禿的,透著股凜冽的蕭索,倒有點像那種常年受凍的冷肅模樣。
她抬手關(guān)上窗戶,拉上窗簾,轉(zhuǎn)身靠在窗沿上。
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,剛才汪燦遞鑰匙的試探、房間里的竊聽器、窗外的電圍欄……這些線索串在一起,反而讓她松了口氣。
短時間內(nèi),他們應(yīng)該不會再用別的手段來試探了。
…………
汪楚染難得睡了個安穩(wěn)覺,休息了一段日子,把傷養(yǎng)的差不多了。
這天清晨,窗外的訓(xùn)練場已經(jīng)有了動靜。
她簡單洗漱后,換上衣柜里的深色工裝服,徑直下了樓——在汪家的據(jù)點里,“順從”和“合群”是最好的保護色。
她跟著訓(xùn)練的人群在訓(xùn)練場跑了幾圈,又在木架前和一個黑衣護衛(wèi)對打了幾招,動作利落得沒露出半點破綻,直到額角沁出薄汗,才小跑到食堂,端了碗稀粥和兩個饅頭,安靜地坐在角落吃起來。
“吃完了?”
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汪楚染回頭,就見汪燦雙手插兜站在食堂門口,語氣沒什么起伏。
“汪先生要見你。”
她輕“嗯”了一聲,心里卻咯噔一下——終于要見自已了?
沒再多想,汪楚染放下碗筷,跟著汪燦往頂樓走。
越往上走,走廊里的守衛(wèi)越密集,到了頂樓樓梯口,竟見汪岑已經(jīng)站在一扇十分大氣的雕花木門前等他們——那扇門雕著繁復(fù)的云紋,一看就不是普通地方。
汪岑見他們過來,沒說話,只是伸手推開了木門。
汪楚染跟著走進去,汪岑自覺地站到門邊,汪燦對著屋里的人微微頷首:“汪先生?!?/p>
她也跟著喊了聲“汪先生”,可視線觸及書桌后那人的臉時,指尖瞬間攥緊,指甲幾乎嵌進掌心——這個汪先生,竟然和汪振廷那個王八蛋他爹長得一模一樣!
雖說是祖父,卻從未給過她半分溫暖,當年就是他縱容自已那個渣爹,讓外室登堂入室,把她和媽媽逼得走投無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