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(jìn)了縣城唯一的車站,車站里人來人往,陳放不知道往哪里去,又不好意思問。還是花嬸有經(jīng)驗,問了問車站穿制服的人,不一會兒,就買了兩張票出來。
“你咋買兩張車票?”陳放問。
“我送你到市里,到那里才有到上陽的長途客車?!?/p>
陳放和花嬸上了一輛等在院里的一輛公共汽車。
又等了好久,車子才慢騰騰的發(fā)動,陳放以為就要走了,可是公共汽車在縣城里兜了幾圈,過了大半個小時,才向西面開去。
快到中午,公共汽車進(jìn)了車站,市里的車站要大的多,人來人往擠擠嗡嗡,花嬸讓陳放看著包裹,自己去買車票去了。
花嬸剛走,就見一個和花嬸年齡相仿的婦女走到陳放跟前,說道:“你是大學(xué)生吧,一看就是有學(xué)問的人。將來一定會發(fā)財當(dāng)大官?!?/p>
陳放不知道她要干啥,但一個中年婦女,像一個農(nóng)村的,還背了一個包裹。就說道:“你有事?”
“大兄弟,不好意思說,俺出去打工去了,回來時錢被人家偷了,回不來家了?!眿D女說道。
“你家是哪里的?”陳放有點不相信,但看她的模樣又不像騙人,就問道。
婦女說了一個地名,剛好同陳放一個縣,又問:“是哪個鄉(xiāng)的?”
婦女微微一愣,遲疑了一下,又報另一個地名,陳放知道那個地方,只是沒有去過。那地方在縣里的最南邊。陳放算了算,回到家三塊錢就可以了,就從兜里掏出四塊錢遞了過去,婦女接住,連聲說:“謝謝,謝謝?!贝掖业刈吡?。
花嬸回來了問道:“剛才你給那個婦女說啥哩?”
“有一個老鄉(xiāng),錢被小偷偷了,回不了家,給了她幾塊錢?!标惙耪f。
“不要搭理她們,都是騙子?!被▼鹩悬c生氣地說。
陳放心里有點不爽。對花嬸的感情本來就是復(fù)雜的,這時忽然生出了一點厭惡,農(nóng)村婦女,沒有一點同情心,還說人家是騙子。
“走吧,車就要開了。”花嬸催促道。
陳放背起包裹,隨花嬸往進(jìn)站口走。就要進(jìn)站了,忍不住回頭尋找那個婦女,她真的是一個騙子嗎?
那個婦女沒有走遠(yuǎn),剛好也往陳放的方向看??吹疥惙旁诳此凵裼悬c慌亂。
很多年,陳放為他的見義勇為助人為樂感到自豪,有舍我其誰修身齊家這治國平天下的浩然正氣。但又不斷的質(zhì)疑;她真的騙了我嗎?
上了公共汽車,售票員卑睨地望著陳放他倆,大聲說道:“把你們的包裹扔車頂上?!?/p>
“不要緊,我能拿得動?!被▼鹋阒δ樥f。
“不是你們能不能拿動,那包裹占地方。”售票員遺又說。
“我就放在我的座位上,肯定不會占別人的地方?!被▼鹄^續(xù)陪著笑臉說。
不一會兒,又上來幾個人,售票員不再搭理花嬸。
花嬸領(lǐng)著陳放來到車子的最后面。把包裹放在角落里。花嬸挨著包裹坐下,讓陳放挨著她坐了。
“你不回家去么?嬸。”陳放不知道花嬸要把他送到哪里,有點吃驚地問道。
“不回去了,我早就想去上陽去,這次就順便把你送到學(xué)校去。”花嬸興奮地說。
車子沒有坐滿就開動了。陳放不時地往窗外望,這是他第一次出遠(yuǎn)門,以前,記憶里他就去了一次縣城,還是找縣長告狀的那次。遠(yuǎn)方,一直是他向往的一個地方,雖然他不知道要去遠(yuǎn)方干什么,遠(yuǎn)方有什么。但遠(yuǎn)方的誘惑,神秘,一直魂牽夢繞,就象鷹向往藍(lán)天一樣。雖然陳放不知道他是雞還是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