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里稀稀落落坐著七八桌客人,杜子驍?shù)母杪曧懫穑麄儾患s而同轉(zhuǎn)過了頭。杜子驍唱歌是很好聽的,比白哲要差一點,差在唱功上,聲線卻是十足十的優(yōu)美。他年輕,又比同齡人多許多閱歷,所以聲音中有少年稚氣未脫的執(zhí)拗,也沉淀著許多屬于成年人的東西。他的眼睛一直望著白哲,琴弦在他指間流淌出動人的音符,他唱,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意表達千萬分之一,為了這個遺憾,我在夜里想了又想,不肯睡去。
杜子驍會彈吉他,只有一點點,是白哲教的。后來他去拍戲,白哲以為他再沒碰過吉他,甚至以為他再也不會碰任何樂器,他竟偷偷去學(xué)了這首歌。八年了嗎,白哲遠遠地看著舞臺上的杜子驍,原來時光不知不覺走過七年之癢,他們跨入了相識的第八個年頭。
白哲無奈地笑,他想杜子驍真是沉得住氣,自己完全忘了,他牢牢記著,卻故弄玄虛不肯提醒。半個下午,自己在拉著他聊些毫不相干的事,而他在想什么?
他可能在想,待會兒怎么編個借口找個機會,把這首歌唱給白哲聽呢?
連白哲自己都說不清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杜子驍?shù)摹K麤]有見過這樣執(zhí)著真摯的年輕人,只因為他在電話里咳了一聲,他買了半夜的機票從國土那頭跑回來,又怕打擾他休息,在他門前蹲了一夜,只為了早晨他開門時候,問他一句你好不好,有沒有事。身邊人都說他們根本不配,白哲是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,而杜子驍是誰。連杜子驍都知道自己不配,可他喜歡白哲,他忍不住。他忍不住看到白哲就要把心里的喜歡攤出來,他為白哲做了這輩子所有的傻事,有些傻事如今提起來,連杜子驍自己都會害羞得不肯承認。
所以白哲永遠也不會告訴他,我喜歡你做的那些傻事。
也許正因為你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在我身上犯傻的人,我才會喜歡你。
“你的眼神充滿愛和光,
讓我不畏懼明天黑暗。
煩惱憂愁悲傷,
一切都不重要……”
白哲輕輕和著杜子驍,杜子驍輕輕笑起來,白哲給他打著拍子,一邊唱,一邊望著他微笑:“……我只要抱著你,抱著你,抱著你?!?/p>
曲終,杜子驍收獲滿堂掌聲。他向餐廳里的人鞠躬致意,將吉他還給站在一旁鼓掌的歌手,緩緩走回自己的位子。
白哲輕輕抓住了他的手:“謝謝你?!?/p>
杜子驍搖搖頭,緊緊抱住了他。
飯后,白哲打算叫司機來接,杜子驍偏要親自送他回去。他租了輛越野吉普車,轟轟轟跑起來拉風極了。這輛車在城市里跑跑沒意思,在美國筆直空曠的公路上跑起來才過癮,會讓人覺得像個牛仔。
車上坐著白哲,杜子驍不敢開快,更不想開快。他想晚一些把白哲送到家,這樣就可以跟白哲多呆一會兒。可這條路總有盡頭,拐過一個彎,遠遠地見到了白哲家的屋頂,杜子驍那點依依不舍的情緒全部翻騰了上來。
他一直把白哲送到家門口,白哲輕輕道了聲再見,解下安全帶,推開車門,杜子驍也跟了下去。他繞過車尾,依依不舍的情緒沖上喉頭,他再也忍不住,在白哲將要走進門內(nèi)的那一刻拉住了他。
“白哲!”
白哲回過頭。
“我有個念頭……”杜子驍咬著下唇,一向厚臉皮的他竟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,“說出來不知道你會不會笑我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