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綿聽到木門推開的聲音,就把剛剛寫好的紙條放在枕頭下面。
阿月朝著阿綿張開手臂,阿綿親了親香噴噴的小孩,把崽子喂飽哄睡著,再搬到她自己的小木床上面去。
阿綿再次回到床上,眼角瞥了眼孟馳堅,見他這會兒似乎沒有吵架的意思,正八風(fēng)不動地掛起白天穿的衣裳。
“你不要在背后偷偷插手我買鋪子的事,”她轉(zhuǎn)過身把剛剛阿月弄得都是奶漬和口水的肚兜換了,拿出莫大夫送的另一件“半袖睡裙”穿上,“不然我真的會生氣的。真遇到困難我會跟你說的……”
孟馳堅右眼狠狠一跳,為了這個小王八蛋,他一天到晚裝成是只無害的食草動物,可壓根沒什么用處。
他索性不裝了,把人按在腿上捉弄,“你的事我就要管。這鋪子買了就是你的,用我的銀子買了也是你的。但是,你越是想還清我銀子,我越是要讓你欠著,讓你一輩子也還不清?!?/p>
他聞到阿綿身上那種甜蜜、帶著淡淡溫馨的氣息,幾欲咆哮又渾身戰(zhàn)栗,仿佛是在天界與地獄之間徘徊。
阿綿是他的妻子,這個臟兮兮的小家伙是被他一路捧在手里,費了多少功夫才養(yǎng)大的。
他憑什么不能管?憑什么不許他插手?
“你是我夫君,又不是我爹!再說了我爹都沒你這樣……”
阿綿覺得他很不講道理,然而怎么也掙脫不開,也不浪費力氣了,將腦袋搭在他肩上,“那虧光了怎么辦?有你在的話,我們家還不至于要喝西北風(fēng)!”
“我鋪子里生意一直很穩(wěn)定,這些都是存下來的錢,有什么要緊?!?/p>
阿綿變圓乎了一點,更好捏了。
“……跟你說不清楚?!卑⒕d的招數(shù)是兵來將擋、水來土掩,就是不要他的銀子來買鋪子,再惹她她就使用絕招:
烏龜裝死。
反正怎么樣阿綿都可以閉著眼睛睡,哪怕有人對著她虎視眈眈也可以一樣睡。
夢里阿綿回到了小時候。
原來他們家也是有過鋪子的,豆腐鋪子,契上是爹娘兩個人的名字。
天亮?xí)r她腦袋昏昏沉沉的醒來。
阿綿看向身邊躺著的人,見他閉著眼,下巴處有些胡渣,她很認真地端詳著他。平心而論,她一直覺得他長得很好看,雖然有時顯得過于鋒利,因此有些異類。大多數(shù)人的臉是平平的,像一張可口香軟的大餅子,但他卻像山壑一樣。
她用手指摸了摸他的眉骨,一直滑到鼻梁,若有所思。
比起他的長相,阿綿更無法忽略的是他那種時不時冒出的、讓人感覺危險和警覺的氣質(zhì)。
“拿你怎么辦才好呢?”
阿綿苦惱了一會兒,在他臉上親了親,起床洗漱了。
她走后,孟馳堅方才緩緩睜開眼睛。
這一天陸東家很忙,上午再次踩點兩個鋪子,中午在食街吃了一頓蹄花飯,下午則是去宋東家的鋪子里對賬。
“陸東家,有大好事!”宋東家紅光滿面,“你猜猜我這回去洲城遇到了誰?”
“誰啊。”阿綿抬起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