淚水一直到家樓底才漸漸止住,代駕離開后,溫贏又在車里坐了良久,直到面頰因為淚水的風干而緊繃,才拉開車門下了車。
進入電梯,刷臉,兩層樓層都亮起微弱的燈光。
溫贏伸出指尖,在她常按的按鍵上方頓了頓,隨后沒有猶豫地上移,按下。
顧思衡一直都為她開放著家里的權限,但自從不點兒從他那搬走后,她就再也沒上去過了。
這是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次。
大門也有她的指紋,門鎖彈響,屋內一片漆黑,顯而易見,顧思衡還沒回來。
溫贏按下開關,亮起的燈影讓本就哭得干澀的雙眼更為不適,不過用力地眨了眨眼,眼淚便又掉了下來。
她吸了吸鼻子走進屋內,之前來的時候,大多是在房間和客廳里來回,視線也總是低垂著,目不斜視。
本來是想把菜先放進廚房的,一進去,手還沒放下,視線就率先被冰箱吸引了過去。
冰箱面板上,都是冰箱貼,有很多年以前當時她沒帶走的,還補充了其他很多,冰島,倫敦,佛羅倫薩……
每一個小小的標牌都代表著一個地點,他們有著極為普遍的特性——都是她曾踏足過的城市。
是巧合嗎。
放在今天以前,她一定會這么覺得,但現(xiàn)在……她卻無法確定了,無法確定是不是巧合,也無法確定這些究竟是他找人代買的,還是親自都去到過。
溫贏閉眼深吸了口氣,沒有再繼續(xù)看下去,也無法再繼續(xù)看下去。
她需要一個平穩(wěn)的心態(tài),來想清楚一會兒要問他什么問題。
有太多可問了的,不是嗎?
顧思衡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過,門一開,燈又是亮著的,有了昨晚的經歷,他下意識覺得進屋的人又是汪明芬。
明明已經跟物業(yè)叮囑過,不知道母親又是想了什么法子進來的。
顧思衡的眉頭不自覺緊鎖起來,快步入內,快到餐廳拐角時,沒忍住,率先質問出聲:“媽,我有沒有說過……”
話到一半,突然噤了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