拎著比往年更多的大包小包上了牛車,時萋看著身后越來越遠的村子,有些感慨。
方家這邊早就接到了時萋的電報,按照到站的時間早早守在站臺。
“到點了沒?”
“524晚點四十分鐘,還得再等會兒?!?/p>
方家四口人臉上都是喜色,年前聽說方時期要留在村里等通知書。
結(jié)果一等就是兩個月。
他們還以為沒希望了。
畢竟高考這事挺轟動的,周邊去參加的人不少,可考上的真沒幾個。
結(jié)果就在大家都以為沒考上的時候,又接到了電報。
還是那么好的大學。
他們家屬院這邊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是老皮家小兒子,還是今年的高中生呢,那也只考了個本省的冷門院校。
他老方家的閨女可是考的醫(yī)科!
那是整個家屬院都沒一個能比得了的。
時萋透過火車窗戶,看到家里那四口人四處張望,個個喜氣洋洋,就連方父那黝黑嚴肅的臉,也都笑僵了似的,滿臉褶子堆在一起。
她不知道,這時候的人對于剛恢復的大學所知甚少。
且不少人稀里糊涂的不管自己考了多少分,都往好的學校報。
報考的院校又是以工科和醫(yī)科為重。
一是因為運動十年,大家對專業(yè)了解甚少,只按照自己所接觸的理所當然認為各大工廠吃香,所以學工科就錯不了。
其次是很多工種比如老師被打成臭老九,外語專業(yè)是走資派等等這種局面下,老百姓覺得好的工作除了鐵飯碗,也就是醫(yī)生了。
而且好些人的有一種心理,就是覺得外省學校一定好過本省。
四人齊上陣,很快把時萋從窗口扔出來的行李都提好。
到家后誰也沒管那些又沉又重的行李里都裝了什么,反而著急看時萋的通知書。
時萋拿出來時,方父這個大家長立刻擺出架子,示意兩個兒子靠邊站。
他則小心翼翼的拿到手里和方母一起查看。
方文許邊蹦邊探頭要看,被方文鑫拎著后領(lǐng)子往后拉:“別毛手毛腳的,小心碰壞了,把你賣了都沒用?!?/p>
方文許不服氣,爭辯了沒幾句立馬被老父親呵住了:“你倆就這么看,誰都別碰?!?/p>
他用袖子仔細蹭了蹭桌面,然后讓方母把通知書擺在了桌子上。
等他倆一看完,方父方母生怕壞了似的,趕緊塞回信封里。
時萋癱坐在椅子上,笑看幾人又是驚嘆,又是得意的把那了了三行字的通知書夸出了花來。
回到方家后,她只休整兩天就出發(fā)了。
報到時間在三天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