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
1668章
醫(yī)書傳承
差役們平日用不上鉛,只覺得近來坊間的大蒜、綠豆等物紛紛漲價。
對于押送齊和昶一事,根本不用林婉婉特意去打招呼,各路人馬就紛紛明里暗里跑來囑托,讓他們務(wù)必在路上好生對待齊和昶,確保他能平安順利地抵達(dá)封州。
畢竟齊和昶的遭遇眾人皆知,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同情。
便是不提這些,齊白斂帶著仆役、錢帛跟在后面,有錢有勢。差役們又不是傻子,哪敢當(dāng)著人家兒子的面,虐待他老子,這不是給自己招惹麻煩嗎!
林婉婉轉(zhuǎn)身,幾步走到哭得肝腸寸斷的齊蔓菁身邊,將她摟在懷里,一只手緊緊攬著她,另一只手示意手中提著一個大包裹的車夫上前。
林婉婉和聲說道:“這些都是我先前預(yù)備著的,你們路上可能用得上的成藥?!?/p>
以齊和昶的本事,大約嘗一口就知道這些居家旅行必備丸藥的成分,甚至都能夠自制。但流放路上,有現(xiàn)成的成藥總歸是方便許多。
齊白斂趕忙伸手接過,誠懇道謝:“多謝林娘子?!?/p>
林婉婉接著叮囑:“你們但凡到了通都大邑,有條件都寫封平安信回來。”
至少在江南之前,這項(xiàng)條件都極容易達(dá)成,來往商隊(duì)眾多,總能找到能捎帶信件的人。
只是再往更南的地界去,情況就不得而知了。
齊白斂微微頷首,應(yīng)道:“我明白?!?/p>
不遠(yuǎn)處,齊和昶的雙手被鎖在木枷之中,腿邊是兩個緊緊抱著他腿的孫輩。
稚子懵懂,尚且不明白死亡和流放究竟意味著什么,也不知道今日這一別或許就是永別。他們只是見著周圍的人都滿臉哀傷,直覺這不是什么好事。
孩子們看著齊和昶今日的打扮實(shí)在“新奇”,祖父往日總是威嚴(yán)莊重,并不常和他們玩鬧??山袢眨p手被高高束縛,連伸手摸摸他們的頭都做不到。
齊和昶緩緩蹲下身,身體以一種極為別扭的姿勢,艱難地從木枷中伸出右手,輕輕地?fù)崦鴮O兒孫女的頭頂。
那動作輕柔得讓孩子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,還在疑惑這是不是錯覺時,齊和昶便已然站起身來,一臉誠懇地對許老丈說道:“許兄,往后他們就托付給你了!”
許老丈面露哀色,應(yīng)道:“我倆多年交情,他們也是我的血脈,我豈會坐視不理?!?/p>
齊廣白當(dāng)初肉眼可見的天賦異稟、前程遠(yuǎn)大,許家為了搶到這個好女婿,也是頗費(fèi)了一番心思。
多好的女婿,多好的親家……可惜,一場飛來橫禍,將這一切都?xì)Я耍?/p>
將來兩個孫輩前程如何,是否還會選擇醫(yī)道,齊和昶如今都做不得主了,全看許家往后的安排。
齊和昶同前來送行的親朋故舊一一道別,手里握著一截柳枝,那模樣仿佛他并非是去流放,而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遠(yuǎn)行。他跟隨著押送隊(duì)伍,步伐緩慢地前行,身影漸行漸遠(yuǎn),直到再也看不見。
齊蔓菁和嫂子抱頭痛哭,仿佛要把心中積攢的委屈、憤懣都在這一刻盡情地發(fā)泄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