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?!毖嗌窖u搖頭,看向她手里的飯,很生硬的轉(zhuǎn)移話題:“做了,什么飯?好香?!?/p>
“蒜薹炒臘肉,午餐肉炒土豆?!?/p>
燕山雪接過去,小心地避免了和她的肢體接觸。
“我在桌子上放了藥箱,你別忘記用,你回來時一身的血,是哪里受傷了?”
燕山雪指了下腹部:“不礙事,我受傷很快就能恢復(fù)?!?/p>
姜檸道:“掀開我看看?!?/p>
燕山雪一手端著飯,另一只手掀開了自己的上衣,把下面已經(jīng)在流血的傷口露出來,腰間纏著的潦草的繃帶都被血染紅了。
姜檸看得著急:“你是不是沒涂藥?”
燕山雪有些心虛地遲疑著點了下頭,姜檸臉色沉了,眉心凝著濃重的情緒看向他。
燕山雪連忙道:“別生氣,我馬上,涂藥。”
姜檸想起什么,忽然道:“對了,靈歡怎么沒有幫你治療?”
“她受傷了,身體很虛弱?!毖嗌窖┑溃傲惋L(fēng)說,她治療,太多人,異能不夠了,又被喪尸打傷,暫時不能治療別人了?!?/p>
姜檸心里提著,對他道:“那你去涂藥,涂完藥再吃飯,待會兒我上來收碗的時候會檢查的?!?/p>
燕山雪連忙點頭應(yīng)了。
…
這一晚姜檸幾乎沒能睡著,三個小朋友的情緒也都不太好,一個個輾轉(zhuǎn)翻著身直到半夜才慢慢睡過去。
姜檸卻只能睜著眼到天亮,因為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燕山雪渾身是血的出現(xiàn)在她面前的場景。
大腦自動為那個場景添加了很多直擊人心的色彩,鮮紅的血淌滿燕山雪的全身,他身后濃重的夜的黑像是伸出爪牙的怪獸要搶走她的愛人。
姜檸每次短暫的陷入淺眠的時候總能被這個畫面驚醒。
以至于她幾乎是睜眼到天亮,第二天一大早去看過燕山雪,隔著一道門和他說了幾句話才把那個噩夢從眼前擊退。
第二晚噩夢卻依舊卷土重來了,姜檸昏昏沉沉被驚醒好幾次,白天萎靡不振的坐在沙發(fā)上數(shù)著時間。
越到臨近下午五點姜檸的心跳就越快,鍘刀已經(jīng)貼到了脖子上的皮膚,只待時間一到就會落下或者收回。
皮膚隱隱幻痛,下午四點半,她讓三個小朋友回到臥室待著,自己卻忍不住到了三樓燕山雪的臥室門前。
她坐在門口的地板上,盯著走廊盡頭的窗戶往外看,灰蒙蒙的天,沒有太陽也沒有云,像是溫水煮青蛙的鍋,讓人慢慢失去掙扎的力氣,一步步走向絕望。
即便是她走過那么遠的路見過那么多的風(fēng)景,見識過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,體味過人生的百種滋味,也已經(jīng)沒辦法泰然處之。
生命是那么的脆弱,那么的渺小。
在浩瀚的宇宙中我們不過是滄海一粟,想要抵抗世界性的災(zāi)難無異于蚍蜉撼樹。
但我們總要試一試,萬一呢?萬一我們拼出了一條路呢?萬一我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呢?
姜檸清晰地感受著自己正在被分為兩個自我,爭辯和解再爭辯,試圖在這樣令人絕望的等待中尋找一絲平和。
倒計時一分一秒都讓人揪心,像是等了無數(shù)個以年為單位的長夜,卻總是等不到黎明的曙光。
直到屋內(nèi)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,姜檸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