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(fēng)卷著山間的涼意,透過車窗縫隙鉆進來,王振國卻渾然不覺。越野車駛離雷幽宗地界,儀表盤的冷光映在他臉上,先前在議事堂里的疲憊早已煙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凜冽的決然。道路兩側(cè)的樹影飛速向后掠去,像被拋在身后的過往,他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方向盤,每一下都精準落在心跳的節(jié)奏上——這場關(guān)乎多方命運的暗局,從他踏出雷幽宗那一刻,就已沒有回頭路。
當車輪碾過京城街道以是次日清晨,東方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,將紫禁城的輪廓暈染得朦朧。王振國停穩(wěn)車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過,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。“嘟嘟嘟”
“我已返回京城,正趕往孫家祖宅。”電話接通的瞬間,王振國率先開口,聲音里帶著些許焦急,卻字字清晰。
電話那頭只傳來一個沉緩的“好”字,隨即便是利落的忙音。
十幾分鐘后,轎車停在胡同深處的孫家祖宅前。青灰色的磚墻爬滿青苔,古樸的朱漆宅門虛掩著,像在無聲等待。王振國推開車門,腳步輕緩卻堅定地走上前,指尖剛觸到微涼的木門,門便“吱呀”一聲向內(nèi)敞開,仿佛早有預(yù)料。
院中老槐樹枝葉婆娑,晨露順著葉脈滴落,砸在青石板上發(fā)出細碎的聲響。孫老背對著他站在樹下,一身藏青色長衫被晨風(fēng)吹得微微晃動,銀絲般的頭發(fā)在晨光里泛著柔和的光。聽到腳步聲,他緩緩轉(zhuǎn)過身,渾濁卻銳利的目光與王振國相撞,沒有問候,只有心照不宣的凝重。
兩人相視一眼,便徑直向正堂走去。
二人相繼落座后,王振國率先打破沉默:“唐毅那邊愿意配合我們實施計劃,不過和您老的計劃有些出入?!?/p>
孫老聞言,臉上沒有絲毫波瀾,溝壑縱橫的臉上依舊是慣常的平靜,只是那雙歷經(jīng)世事的眼睛陡然亮了幾分,目光灼灼地盯著王振國,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解釋。
王振國深吸一口氣,從上衣內(nèi)兜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翡翠玉石。玉石通體翠綠,質(zhì)地通透,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上面,折射出細碎的瑩光,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玉石表面刻滿細密的紋路。他將玉石輕輕放在面前八仙桌上,發(fā)出“嗒”的一聲輕響:“唐毅得知您的計劃后,不愿意以身犯險,便把這塊翡翠玉石交給了我。按他所說,只要您帶著這塊玉石去參加會議,便與他親臨一樣——您只要將玉石放到會議桌上,就能抹殺除您以外的所有人。”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這樣既保證了他自身的安全,也能配合您完成計劃。”
孫老的目光落在翡翠玉石上,伸出布滿皺紋的右手,輕輕拂過玉石表面,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。他沉默片刻,語氣平淡卻難掩贊賞:“這小家伙鬼精得很??!怪不得李老他們頻頻設(shè)計他,他都能輕松化解。小小年紀,心思就細膩到這種程度?!闭f完,他拿起玉石,對著晨光端詳片刻,隨即揣進長衫的衣兜中。
接著,他看向王振國,眼神變得嚴肅:“王家小子,這兩天你就待在家里不要出去。這件事無論成功還是失敗,都與你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”
“明天一早,你把我要發(fā)動政變的消息傳給李國峰即可。待他從H省趕回來,那些老家伙早已結(jié)伴上路了。”孫老的聲音里沒有絲毫猶豫,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。
話音落,他緩緩起身,整理了一下長衫的褶皺,轉(zhuǎn)身向外走去。晨光落在他的背上,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,先前眉宇間的凝重已然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——為了心中的信念,他早已做好了背負一切的準備。
目送著孫老離開后,
王振國坐在那里怔怔出神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八仙桌邊緣的木紋,冰涼的觸感卻壓不住心頭翻涌的波瀾——那波瀾像暴雨后的海浪,一次次撞擊著理智的堤岸,連呼吸都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。
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,這雙手曾握過槍、簽過文件,也曾在雷幽宗議事堂里,傳遞過關(guān)乎生死的消息。此刻,這雙手卻微微發(fā)顫,他不知道自己促成這場政變,到底是對是錯:是幫孫老護住了國家根基,還是將所有人都推向了萬劫不復(fù)的深淵?可轉(zhuǎn)念一想,從他帶著翡翠玉石離開雷幽宗的那一刻起,所有選擇都已成定局,就像潑出去的水,再也收不回來了。
堂內(nèi)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,每一聲都像在倒計時。王振國就這么坐著,從晨光漫過桌角,到陽光爬上墻頭,足足三個時辰,他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,仿佛要把心中的不安與糾結(jié),都耗在這漫長的沉默里。
直到院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,他才緩緩站起身,椅子與地板摩擦發(fā)出“吱呀”的聲響,打破了堂內(nèi)的寂靜。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張放著翡翠玉石的八仙桌,仿佛能看到明天會議室里的場景,隨即轉(zhuǎn)身,腳步沉重地向外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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