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過庭院,便是診室。
現(xiàn)代極簡風的設計,與古老的建筑框架形成了強烈的視覺沖擊。一整面墻的黑胡桃木藥柜,上百個抽屜嚴絲合縫,拉開時悄無聲息。最中間的幾個抽屜里,用恒溫恒濕的玉盒裝著從長白山尋來的百年野山參,單支市價便超過二十萬。旁邊的格子里,則是按克售賣、每克高達八百元的西藏那曲冬蟲夏草。
診室中央,一張德國進口的電動調(diào)節(jié)診療床靜靜躺著,三十八萬的售價,只為讓病人能以最舒服的姿態(tài)接受治療。
葉遠剛換上一身干凈的白褂,助理阿德勒便敲門進來。
“葉先生,陸氏集團的首席財務官,張誠,想見您?!?/p>
葉遠擦拭銀針的動作頓也未頓。
陸振宏倒臺后,陸氏集團樹倒猢猻散,核心層被一網(wǎng)打盡。這個張誠,是少數(shù)幾個因為只負責財務,沒有直接參與核心罪案而暫時脫身的漏網(wǎng)之魚。
“他有什么毛???”葉遠問。
“預約時說,失眠嚴重?!?/p>
葉遠將銀針一一歸位,聲音聽不出情緒?!白屗M來?!?/p>
幾分鐘后,一個穿著Armani休閑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。他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,手里拎著一個Prada的黑色公文包,但緊鎖的眉頭和發(fā)虛的腳步,讓他那身名牌看起來像是在強撐門面。
“葉神醫(yī),久仰,久仰?!睆堈\一進來,就堆起熱情的笑,視線卻控制不住地在診室里四處亂瞟。
當他看到那個黑胡桃木藥柜時,瞳孔縮了一下。這手筆,比陸振宏的辦公室還要夸張。
“坐?!比~遠指了指問診桌前的椅子。
張誠拉開椅子坐下,把那個公文包緊緊抱在懷里?!叭~神醫(yī),我這……最近就是睡不好,整宿整宿地做噩夢,您給瞧瞧?”
葉遠沒說話,只是伸出手,示意他把手腕放上來。
張誠連忙將手腕放到脈枕上。
葉遠的三根手指搭了上去。
冰涼的指尖觸碰到皮膚的瞬間,張誠的心沒來由地一跳。
診室內(nèi)安靜得可怕,只聽得見庭院里風吹海棠葉的沙沙聲。
張誠臉上的笑容漸漸掛不住了,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。他感覺自己不是在看病,而是在接受審判。
那三根冰涼的手指,終于從張誠的脈搏上挪開。
張誠下意識地松了口氣,可這口氣還沒吐完,就聽見葉遠的聲音響起。
“應激性高血壓。”
簡簡單單五個字,像五根燒紅的鐵釘,狠狠扎進了張誠的神經(jīng)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