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媽,我要復(fù)讀,再讀一年高中?!眹龌氐搅思遥禾m說了,自己這次,沒有考上大學(xué),但是,自己還想再復(fù)讀。
“你這孩子,沒考上,還復(fù)讀什么?”春蘭正洗著,國增剛換下來的衣服,嘴上還不忘嘮叨:“你這孩子,這是跑地里打滾了嗎,把衣服弄的這么臟?!?/p>
“媽媽,再復(fù)讀一年。”國增圍在春蘭身邊,不達(dá)目的,誓不罷休:“我們班好幾個同學(xué),都打算復(fù)讀?!?/p>
“那是人家,咱們家跟別人家比不了?!贝禾m依舊固守己見:“國增啊,你說你考上了,我沒話說,得供你,但是沒考上,咱就不復(fù)讀了,你看看你爸爸,每天出門賣冰棍,容易嗎?頂著這么大的太陽,一天兩趟,你這一上大學(xué),他就得豁出老命的供你,供不起,咱不讀了?!?/p>
“媽,供不起就不供啊?”國增焦急萬分:“等我上了大學(xué),我自己勤工儉學(xué),用不著你們供?!?/p>
“勤工儉學(xué),說的輕巧,哪有那么容易?!贝禾m不以為然:“你爹這么大個人,一個月,才能掙幾個錢?你還是個孩子了,能自己供自己?”
“媽,我要復(fù)讀,必須復(fù)讀?!眹鲆黄ü勺谀径兆由希骸熬鸵荒辏揖蛷?fù)讀一年。”
“復(fù)讀一年,就能考上?要是考不上呢?”春蘭洗好了衣服,又用清水,投了一遍,將衣服晾曬在院子的繩子上:“你就有把握,復(fù)讀一年,就能考上?”
“有把握,要是考不上,我就不復(fù)讀了,我就死心了,就下來打工掙錢。”國增盯著墻角,看著弱小的螞蟻,正馱著比自己大百倍的重物,用力的拖向螞蟻洞口。
“唉?!贝禾m嘆了口氣:“就算是復(fù)讀一年,也考不上,干嘛浪費這一年的花銷呢?供你復(fù)讀一年,得多少錢?”
國增知道,媽媽是打心眼里,不愿意自己復(fù)讀,更不愿意自己念書,他不予爭論了,要是再跟媽媽,爭論出個好歹來,害的媽媽因此犯了病,這可是得不償失。縱使國增心里有怨氣,也不敢對著媽媽撒出來。
他只能憋悶在心里,將自己的委屈,對媽媽的不滿,都憋悶在心里。想著自己復(fù)讀,考大學(xué),這么重要的事,媽媽卻跟個沒事人一樣,絲毫不關(guān)心,若無其事的,忙著自己手里的活。國增不免有些失落,更是有些許的心灰意冷。
唉,當(dāng)初,妹妹小雙,想念初中,被媽媽一口否決,如今,自己想復(fù)讀,媽媽依舊是否決態(tài)度,這個家,這個媽媽,怎么這樣???
國增的心里,第一次,有了對媽媽的憎恨,但這個憎恨,只是一瞬間,而后便頃刻間,化為烏有,國增不允許自己,有對媽媽的任何不滿。
姥爺曾經(jīng)說過,百善孝為先,所以,不管媽媽做什么,說什么,自己都要孝順?gòu)寢?,都要體諒媽媽,不能跟媽媽硬碰硬的,有絲毫的頂撞,更是不能,心里有對媽媽的怨恨。
縱使國增心里,有一百個不痛快,但也不敢對媽媽說出來。他告訴自己,媽媽不容易,嫁給爸爸,吃了很多苦,受了很多委屈,年輕的時候,得過腦子病,瘋癲過,差點走丟了。文革的時候,被斗過,媽媽不容易,他不能對媽媽,有任何怨言和不滿。
孝順父母,這是從小到大,姥爺對自己的教導(dǎo),國增言聽計從,念念不忘。
對,姥爺,國增想到了姥爺,如今,姥爺是自己的救星啊,他得去找姥爺,讓姥爺出面,說服媽媽。國增心里有了主意,去姥爺家,自己如今的救兵,是姥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