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＆二（第1頁）

兩人之間短暫地停下了談話，正當(dāng)陳老師打算重啟關(guān)于左文韜的話題，赫斯塔突然從鋪著軟墊的草地上站了起來。

“你去哪兒？”陳老師問。

“不去哪兒，”她的口氣非常淡漠，“就到處轉(zhuǎn)轉(zhuǎn)?！?/p>

而后，赫斯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，只要一想起上次在陳北祎辦公室的談話，她便立刻失去了與眼前人對話的興趣。

陳北祎在原地望著赫斯塔離開的背影，也沒有追上前。

……

所有人緊著領(lǐng)口，圍著那架天文望遠(yuǎn)鏡站著。

里側(cè)的同學(xué)招呼著外沿的朋友們靠近，老師調(diào)好了望遠(yuǎn)鏡的位置，大家可以依次去瞧，赫斯塔也在列隊中緩緩上前，俯身之后，在不算開闊的視野中，她看見了兩塊薄薄的的霧，灰蒙蒙的，據(jù)說是遙遠(yuǎn)的星云。

她想問問這兩塊星云叫什么名字，但她身后的同學(xué)已經(jīng)先一步拋出了別的問題。等到老師給出了完整的解答，赫斯塔已經(jīng)出神地想別的問題去了，再沒有跟上眾人的節(jié)奏。

原本在低聲聊天的眾人漸漸沉默下來，天文老師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。赫斯塔能聽懂的部分不多，她也不想去打擾此刻正沉浸在宇宙視野中的朋友們，在這個寒夜，她再次強烈地感受到自己正孤身一人，在人群中。

只是這一次，曾經(jīng)甜蜜的幻覺已經(jīng)煙消云散。

那位天文社的老師帶著一支指星筆，不時朝著夜空按下綠色的激光，她如數(shù)家珍地連接著一顆接一顆的星星，念出它們的名字，引導(dǎo)眾人在想象中將這些簡略的幾何圖形變成天上的飛禽走獸。

人群的外圍，有些聽不清的年輕人直接打開了手機，開始用軟件來識別星星。

赫斯塔就站在她們的旁邊，突然，她聽見身旁人傳來一陣低聲的驚呼，她湊過去看了一眼，發(fā)現(xiàn)女生們不再將手機對準(zhǔn)天上的星星，反而對準(zhǔn)了地面。

“你們看，”一個人說，“太陽在我們腳下。”

這句話不是用通用語說的，但赫斯塔聽懂了。這個突如其來的詩意短句意外地在她這里起了點兒化學(xué)反應(yīng)。

她原地踏了幾步，地面是堅實的巖表，在這個寒冷的冬夜，這些石塊被凍得比冰還要冷。但她想象著一道目光，這道目光穿透了山石，穿透了地表，一路向下。它漸漸感受到高壓，感受到熾熱，接著穿越核心，越過地球的中軸，最終穿透整顆行星，而后越過大氣層，重新飛向宇宙的另一端——

此刻，太陽就在那一端。

每一次天黑的時候，都意味著太陽正閃耀在人們的腳下，一條同樣璀璨的星河正在流動，只是在地面以下。

想起昨晚成曉淑因為誤會自己尋短見而痛哭的樣子，赫斯塔突然酸溜溜地想，就算她是真的掉了下去，那也未必就是跳崖。

也可以說是向太陽墜落，未遂。

……

更晚些時候，大家一起回到客棧，老板在倉庫里準(zhǔn)備了烤肉派對。雖然是倉庫，但里頭的溫度和外面差不了許多，只是四面的鐵皮圍墻與屋頂擋住了大部分的風(fē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