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永茂成對此似乎早有準備,他嘆了口氣,解釋道:“這一點,我想不需要在下多做解釋吧?遠江守大人明鑒,花尾城本身仍處于大內(nèi)領內(nèi),且距離大友家的勢力范圍不遠。無論是已然掌控周防的陶隆房勢力,還是可能與之呼應的大友家,都可以輕易發(fā)兵攻擊此地。此地對于您而言,無異于一座華麗的囚籠,一處死地!因此,龍造寺家若真想救您,就不該派大隊人馬前來,那無異于以卵擊石,打草驚蛇。最好的方法,便是由在下這樣的‘不起眼’之人,秘密潛入,接引您悄無聲息地離開這是非之地,前往真正安全的龍造寺家領地!”
“請——我離開?真正安全的龍造寺家?”相良武任重復著這幾個詞,語氣中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感慨,“看來,老夫在你們龍造寺隆信眼中,還是頗有幾分價值的?。 ?/p>
持永茂成微微躬身,語氣誠懇:“自然。相良遠江守大人您精通政務,熟悉大內(nèi)家乃至西國諸多事務,稱得上是一位難得的大才賢人。隆信大人求賢若渴?!?/p>
相良武任并未被這番恭維所動,他向前踱了一小步,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如炬,緊緊盯住持永茂成的眼睛,聲音也沉了下來:“那你不妨說說看,如果——也許這并非如果,而是即將發(fā)生的現(xiàn)實——陶隆房已經(jīng)完全把持了大內(nèi)家,大友家也與他達成了和睦協(xié)議。并且,他們都知道老夫藏身于你們龍造寺家。屆時,你們龍造寺家,又會如何對待老夫?是把老夫捆起來,交給他們,以換取你們家在兩大勢力夾縫中的生存機會嗎?”
不得不說,相良武任雖無兵無權,但多年執(zhí)掌大內(nèi)家政積累下的威勢和洞察力,在此刻展露無遺。在他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逼視下,持永茂成臉上的從容終于維持不住,他喉嚨不自覺地“咕?!币幌?,咽了口口水,額角似乎有細微的汗珠滲出。他猶豫了片刻,最終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,語氣也低沉了許多:
“如果……如果真的到了您所說的那個局面,大內(nèi)家內(nèi)部也沒有出現(xiàn)能夠強力制衡陶隆房的人物……那么,我們龍造寺家……畢竟在大內(nèi)和大友這兩個龐然大物面前,實在……實在只能算是一條無足輕重的雜魚……屆時能如何,實在……難以預料?!?/p>
這番近乎坦白的回答,沒有虛偽的保證,反而讓相良武任眼中的銳利光芒稍稍收斂了一些。他緩緩直起身,臉上竟露出一絲奇異的、帶著贊許意味的笑容。
“有趣……當真有趣!”他低聲說道,像是在自言自語,“能承認這一點,很好,非常好……比起那些只顧眼前利益、狂妄自大、不顧實力差距,僅憑著一腔所謂的血勇就想為家中謀利,結果卻將全族都拖入萬劫不復深淵的莽夫,你要強得多……至少,你不辱沒‘持永’這個家名?!?/p>
相良武任說著,目光再次掃過持永茂成那緊張而又坦誠的臉,又抬眼望了望星空,似乎在進行著某種權衡。片刻后,他輕輕點了點頭,仿佛下定了決心。
“跟我來吧?!彼D(zhuǎn)身,向著陣屋內(nèi)部走去,語氣恢復了平靜。
持永茂成一愣,下意識地問道:“去……去哪?”
相良武任沒有回頭,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上清晰可聞,他的聲音也隨之傳來:“自然是去和杉興運大人好好商討一下,看看老夫是不是……真的轉(zhuǎn)移到你們龍造寺家,會更好一些?!?/p>
……
東海道,遠江國,相良莊。
此時的相良莊依舊是個有大莊園的惣村,而不是江戶時代輪番統(tǒng)治這里的德川譜代本多家和板倉家的相良藩的陣屋,更不是老中田沼意次興建的相良城。
此時,按照計劃準備在秋收前趕往岡崎城搞“次級中央”的今川義真、松平竹千代、關口氏廣,以及隨行的部分被官團、奉行眾、松平惣領家家臣及其家眷,這個龐大隊伍剛在這里安頓下來沒多久。
今川義真跟幾個惣村的豪農(nóng)、作人一起給隊伍的牲口加草料、麩皮和谷糠,松平竹千代和阿鶴則是給那些白天趕路時花了大力氣的馬匹加雞蛋,竹千代的背簍上——還是本多鍋之助,而不是竹千代的同母異父弟弟。
現(xiàn)在三歲的鍋之助似乎開始分得清事理了,至少和他放在一起的雞蛋會被他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,在竹千代或者阿鶴需要時再遞過去。
不過此時的他怎么也不會想到,在另一條時間線,這里有段時間是他后人的領地……
看著牲口們吃得歡實,松平竹千代說道:“大哥好方法啊,水磨推廣還間接促成建立了完整的糧站,至少領國大路內(nèi),行軍后勤甚至部分商隊的運輸壓力都能小不少吧?”
“嗯,之后我們在西三河,也要把這些推行下去,可以用這個好好試探一下,哪些惣村、哪些小豪族能成為我們自己人,哪些需要……”今川義真對竹千代做了滑脖子的動作。
竹千代見阿鶴跟鍋之助在另一邊,便低聲對今川義真說道:“大哥,不至于此,我有些想法……”
喜歡足球小將,今川不息請大家收藏:()足球小將,今川不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