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余幼嘉想了想,又說道:
“只是她們,有些特別?!?/p>
余幼嘉挪動那只攬人的手,想要拍拍表哥的臉。
可她一抬手,卻摸到了如綢如緞傾斜而下的墨發(fā)。
許是因為磕碰,周利貞束發(fā)的絳帶竟不知何時松散,斜斜掛在墨發(fā)之上。
余幼嘉也沒特別在意,只順勢又摸了摸墨發(fā),順勢挑起一縷在指尖攪動:
“她們,特別笨,特別痛苦一些?!?/p>
白氏不恨誰,也就罷了。
而洪氏則是沒搞明白自己該恨誰。
她想當惡人,可她還懷念當初,當不明白惡人。
她臨死有所悔過,可夫女具散,她忍不下別人幸福美滿的那口氣,也沒法重新開始。
善惡都不會痛苦。
白氏雖生死,但不會痛苦。
蔣掌柜雖自食惡果,又被悶頭打了一頓,可他亦不會痛苦。
只有既不夠善,又不夠惡的庸人,才會無窮無盡的痛苦。
可偏偏,這些人又是最多的。
所以余幼嘉,十分不喜歡這份滔天的苦痛。
她覺得這份痛苦猶比鈍刀,比生死還要可怖,足以穿通歲月,穿通最冷的寒夜,不知何時便在人身上劃上一刀。
不深,不痛。
但足以留存很久很久。
雪夜之中,只有瑟瑟寒風吹拂的聲響。
周利貞一直靜靜聽著,聽著余幼嘉的言語,聽著余幼嘉的心跳。
好半晌,他才問道:
“表妹知道往年什么時候開春嗎?”
余幼嘉一愣,還沒回答,就聽周利貞又自顧自輕聲回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