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松松垮垮掛在石桌上,手里卻仍死死抱著那個木盒子,眼睛忽眨,宛若隨時都會墜落的蝴蝶羽翼:
“好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那就好?!?/p>
“我原先還擔心那張木桌不好用呢。。。。。。好用就好,我也算是沒白來這一遭?!?/p>
“嘉娘子,我想先睡一會兒,不說那么多話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余幼嘉沉默一息,試圖接住正在下墜的蝴蝶:
“黃氏在念你?!?/p>
這句話像一記重錘,呂氏原本已經(jīng)只有合至一條縫隙的眼皮又微微瞪大了一些,可她仍沒有抬起頭。
她臉上的血一直在往下淌,綻開皮肉好似已經(jīng)粘連在石桌之上,再難回還。
許是人之將死,許是已經(jīng)沒有清明。
她喃喃道: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。。。。?!?/p>
“我也在念她,我好想她,從她救下我,將我?guī)г谏磉呉詠?,我就沒有離她這么久過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可她不信我。。。。。?!?/p>
“可我怕疼,挨不了打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可我,可我是女兒身。。。。。?!?/p>
“可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嫁人生子。。。。。?!?/p>
余幼嘉心口一跳,打住了對方的話頭:
“留著些力氣。”
“縣令馬上要走,我去將蔣小娘子帶來,我?guī)愫退黄鹱摺?/p>
一定,一定能將人帶走。。。。。。
余幼嘉想要起個重誓。
可,這個世道,這個鬼世道,連個起誓的時間都給人沒留下。
呂氏已經(jīng)先一步合上了眼。
她分明還有很多生平?jīng)]講,卻將自己永遠留在了大周四年的寒冬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