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安城外。
馬匹嘶鳴聲響徹天地。
有一同張三關(guān)系極好的絡(luò)腮胡漢子騎馬上前,鄭重道:
“張將軍,城中還是沒有回應(yīng),他們見到咱們的第一時間便關(guān)了城門,如今還在裝死。。。。。?!?/p>
“咱們那日接到消息之后,便馬不停蹄兩日一夜疾馳而來,如今進入崇安也有小半日的功夫,這一路上卻幾乎都沒見到什么人,指不定崇安早早便如路上那些荒城廢村一樣,死的死,外逃的外逃。”
“那些剛剛膽敢向咱們鳴鏑的官兵沒準(zhǔn)就是崇安城最后一口氣,不如咱們就直接想辦法攻城,殺進去吧?”
殺。
殺。
殺。
周遭躁動的馬蹄聲嘶鳴聲,同張三心中那自離開崇安開始,便片刻不離心頭的字不斷重合,沸騰。
張三不由自主捏緊手中這半年多來,早不知已經(jīng)沾滿多少鮮血的韁繩。
這根從官兵手中搶奪而來的韁繩早已磨損的厲害,刺的手掌生疼,他想大喝,喊殺,喊沖,怒喊這回一定要縣令,要主簿,要所有貪官污吏人頭落地,給他可憐的孩子償命。。。。。。
但,他到底是什么也沒喊出口。
因為,他早已不是當(dāng)初的張三。
起義軍中摸爬滾打過,也一馬當(dāng)先攻占過數(shù)座城池。
他一眼便能從膽敢鳴鏑的護城守衛(wèi)中看出這一路的百姓雖然不多,可崇安城的防守絕對算是嚴(yán)密。
此處都是先前同他出生入死,如今又愿意從勢頭正盛,已經(jīng)占據(jù)三個州府的衛(wèi)天軍中急流勇退,愿意隨他來崇安替他報殺子之仇的兄弟們。
無論如何,都不能讓兄弟們犯險。
這是張三的底線。
更何況。。。。。。
張三抬眼,遠眺城門口旁的一處土地——
若是沒有記錯,當(dāng)初在冬日里指點出他一條生路的余小娘子和余小郎君如今應(yīng)該也在城中。
沖陣殺敵,他不怕。
可他怕死在他刀下,馬蹄下的人,不是敵人,是無辜之人,更是。。。。。從前的恩人。
雖說軍伍沖殺中誤殺難免,可他,到底是難以忽略這種事,不然也不至于得到消息便從衛(wèi)天軍中抽離。。。。。。
張三喉頭稍稍滾了滾,他想摘下水囊喝口水,卻發(fā)現(xiàn)兩天一夜的縱馬疾馳之下,水壺早早便空了個徹底。
他側(cè)首,想吩咐結(jié)拜兄弟先去周遭村莊中買些糧食,可還沒等他說出口,便見原本緊閉的城門口徐徐打開,有兩道身影急奔而來,口中還不住喚道:
“張將軍——張將軍?。?!”
“張將軍啊,你總算是回來了——?。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