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迷中的沈安喉結(jié)微弱滾動,本能地吞咽著帶著鐵銹味的溫?zé)嵋后w。
另一邊,石破天也劃破手腕,將自己的血喂給苗艮。
數(shù)秒后,沈安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蒼白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。
但這種回光返照般的反應(yīng)反而讓樊海濤更加焦躁,他們最多只有六個小時。
“走!”
樊海濤扯斷捆扎筏子的布條,用特制的海藻繩將沈安牢牢固定在最強(qiáng)壯的護(hù)衛(wèi)鯊背上。
二十頭灰鯊立即組成箭矢隊形,朝著東北方向全速游去。
破曉時分的海面泛起鐵灰色的光,沈安的體溫正在緩慢而不可逆地下降。
每隔一小時,樊海濤就不得不再次割開傷口喂血。
隨著失血量增加,連灰鯊族強(qiáng)悍的恢復(fù)力都開始捉襟見肘,他的唇色逐漸變得和沈安一樣蒼白。
三小時過去,當(dāng)晨光徹底撕開夜幕時,遠(yuǎn)方的海平線上終于浮現(xiàn)出模糊的輪廓。
那座孤島在晨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,如同海市蜃樓般不真實。
嶙峋的黑色礁石犬牙交錯地環(huán)繞著海岸線,而最致命的是,整座島嶼被一層層狂暴的暗流屏障包圍著。
那些肉眼看不見的水下漩渦,足以將最強(qiáng)大的海洋生物撕成碎片。
樊海濤收緊手臂,沈安冰冷的額頭貼在他的頸動脈處。
微弱的心跳透過相貼的皮膚傳來,輕得像是風(fēng)中搖曳的蛛絲,隨時都會斷裂。
“跟緊我?!?/p>
隨著一聲令下,二十頭灰鯊分成兩列,如同敢死隊般沖向第一道暗流屏障。
最前方的幾頭灰鯊剛接觸漩渦邊緣,銀灰色的表皮立刻被撕開長長的血口,但它們?nèi)粤x無反顧地繼續(xù)前進(jìn),用身體為后來者開辟出一條稍顯安全的通道。
海水很快被染成淡紅色。
樊海濤將沈安的頭護(hù)在胸前。
他能感覺到暗流如同無形的利齒,正在啃噬著他的身體。
石破天的情況同樣糟糕,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橫貫他的腰腹,但他仍死死抱著苗艮不放。
當(dāng)兩人終于沖破最后一道漩渦時,沙灘近在咫尺。
樊海濤用盡最后的力氣將沈安托上海岸,自己卻因失血過多重重跪倒在淺灘中。
咸澀的海水沖刷著傷口,帶來鉆心的疼痛,但他已經(jīng)感覺不到了。
石破天踉蹌著爬上岸,懷里的苗艮像片枯葉般輕飄飄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