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81章 《守門人 ①》（第3頁）

我這才敢從被窩里探出頭，看見姑姑和張嬸推門進(jìn)來。張嬸手里端著個銅盆，里面盛著暗紅色的液體，散發(fā)著刺鼻的味道。

"起來孩子，"張嬸招呼我，"用這個洗洗手，特別是那個紅點子。"

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伸出手，當(dāng)掌心碰到那液體時，一陣劇痛讓我差點叫出聲。液體突然沸騰起來，冒出絲絲白煙。更可怕的是，我掌心的紅點居然開始蠕動，像是有生命一般想要逃離液體。

"按住她的手！"張嬸命令道，和姑姑一左一右鉗住我的手腕。我疼得眼淚直流，卻看見那紅點慢慢褪色，最后完全消失了。

"暫時沒事了，"張嬸長出一口氣，"但這不是長久之計。那東西既然盯上了小梅，不達(dá)目的不會罷休。"

姑姑憂心忡忡地看著我："明天一早就送你去鎮(zhèn)上你二叔家躲躲。那東西一般離不開自己的地盤，走遠(yuǎn)了就沒事了。"

天剛蒙蒙亮，姑姑就把我塞進(jìn)了開往鎮(zhèn)子的拖拉機(jī)。駕駛座上的是村里賣豆腐的老王。

"丫頭臉色咋這么差？"老王吐著煙圈問，"跟抹了層白灰似的。"

姑姑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："夜里沒睡好。王哥，直接送她到鎮(zhèn)東老李家糧油鋪，她二叔在那兒等著。"

我裹緊姑姑硬給我套上的紅棉襖，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。那個可怕的紅點已經(jīng)消失了，但皮膚底下總有種奇怪的灼熱感，像是有團(tuán)火在血肉里悶燒。拖拉機(jī)"突突"地碾過結(jié)冰的土路，路兩邊的枯樹上掛滿霜花，在晨光中閃著詭異的光。

"別看樹。"姑姑壓低聲音警告我，"這一帶有東西喜歡躲在樹影里盯人。"

我趕緊低下頭，卻聽見路邊的灌木叢傳來"沙沙"聲。不是風(fēng)吹的那種，而是像有什么東西在跟著拖拉機(jī)小跑。我的后頸汗毛一根根豎起來，死死攥住車廂欄桿。

"姑。。。"我剛要開口，突然看見路邊電線桿后面閃過一抹灰色，是那件灰袍子！雖然只是一瞬間，但我絕對不會認(rèn)錯。它居然一路跟著來了！

姑姑顯然也看見了，她的臉"唰"地變得慘白，從懷里摸出個臟兮兮的小布包塞給我："握緊了別松手！"

布包里硬邦邦的，不知道裝著什么。但就在我握住它的剎那，路邊的異響立刻停止了。姑姑長舒一口氣，湊到我耳邊說："是香爐灰混著黑狗牙。"

拖拉機(jī)終于駛上鎮(zhèn)子的柏油路，我緊繃的神經(jīng)稍稍放松了些。

二叔的糧油鋪就在鎮(zhèn)東頭，門口停著輛破舊的三輪車。看見我們來了，二叔快步迎出來，他的臉色比姑姑還難看。

"進(jìn)屋說。"二叔簡短地交代了老王幾句，拉著我就往鋪子后間走。掀開油膩的門簾，一股陳年米面的氣味撲面而來。后間很小，只擺著一張木床和折疊桌，墻上貼著已經(jīng)發(fā)黃的明星掛歷。

二叔反手鎖上門，第一句話就問："紅點在哪？給我看看。"

我伸出左手，二叔捏著我的手腕翻來覆去地檢查，眉頭越皺越緊："張嬸沒給你洗干凈。"

"洗干凈了！"我急忙辯解，"當(dāng)時紅點確實沒了，還冒煙來著。。。"

二叔從床底下拖出個樟木箱子，取出一面銅鏡："你自己看。"

銅鏡里，我的掌心看似什么都沒有。但二叔往鏡面上撒了把香灰后，一個暗紅色的印記漸漸浮現(xiàn)出來，它已經(jīng)不再是圓點了，而是變成了個奇怪的符號，像幾根樹枝交叉在一起。

"這是山鬼印。"二叔的聲音發(fā)沉，"那東西認(rèn)準(zhǔn)你了。"

我渾身發(fā)冷："它為什么要纏著我？"

二叔和姑姑交換了個眼神。姑姑嘆了口氣："咱們老李家祖上有點特別。你太奶奶那輩出過看香人，能通陰陽。這本事傳女不傳男，到你這一代。。。"她欲言又止。

"你八字輕。"二叔接話，"那些東西最喜歡找你這樣的。"

二叔急匆匆地從箱子里取出一捆紅繩，開始往我手腕上纏："這幾天別摘，洗澡也別摘。"

紅繩剛系上，我突然聽見天花板上傳來"咚"的一聲悶響，像是有什么東西跳上了房頂。二叔的動作僵住了，我們?nèi)齻€不約而同地抬頭——瓦片正在輕微震動，發(fā)出細(xì)碎的"咔嗒"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