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臨后,我縮在被子里,不停地念著張道士教的咒語。半夢半醒間,我聽到書桌抽屜自己打開了,有什么東西被拿了出來。
清晨,我發(fā)現(xiàn)素描本和鉛筆擺在桌上,翻開的那頁畫著一座橋的草圖。
正是那座石橋,但是畫中石橋的角度是我從未見過的。這幅畫,技藝精湛,筆觸間透著某種絕望的情緒。
"這是他畫的?"我喃喃自語,突然意識到林昊可能是在通過我尋找什么。這個念頭讓我既恐懼又莫名悲傷。
我決定冒險再去一次那座橋,就在白天。奶奶去買菜了,我留了張字條就悄悄出門。
陽光明媚的白天,橋看起來毫無陰森之感,幾個村婦在湖邊洗衣服,遠處有孩童嬉鬧的聲音。
我站在橋中央,對照著素描本上的畫面。林昊顯然是從這個位置跳下去的,但他在畫中標注了一個奇怪的箭頭,指向橋下某處。
我小心翼翼地翻過欄桿,往下探查。石橋側(cè)面長滿了青苔,在某塊石頭縫隙中,我發(fā)現(xiàn)了金屬的反光,那是一個生銹的小鐵盒,卡在縫隙里多年無人發(fā)現(xiàn)。
鐵盒里是一本被水浸濕又風(fēng)干的筆記本,和幾張泛黃的照片。
照片上是一個美麗的女孩,站在不同景點前微笑。筆記本里寫滿了對女孩的思念,最后一頁的日期正是1999年5月20日:
"小雯,對不起,我沒有辦法阻止那些畫被賣掉。明天是我們約定見面的日子,但我已經(jīng)沒有勇氣面對你了。如果靈魂真的存在,我會一直守護這座橋,等你有一天經(jīng)過。。。"
我坐在橋邊,突然明白了林昊的執(zhí)念。他不是要嚇唬我,而是希望有人能發(fā)現(xiàn)這個鐵盒,幫他完成未了的道歉。
或許我的相機和拍攝習(xí)慣讓他覺得,我是最合適的人選。
回家的路上,我決定想辦法找到那個叫"小雯"的女孩。雖然過去了二十年,但這是我擺脫林昊的唯一方法。就在我跨進家門的瞬間,掛在門框上的桃木符"咔嚓"一聲裂成了兩半。
我抬頭看向客廳的鏡子,鏡中我的倒影身后,隱約多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。
我坐在書桌前,面前攤開著林昊的筆記本和那些泛黃的照片。
自從從橋上取回這個鐵盒,房間里的異?,F(xiàn)象更加頻繁了。
畫具經(jīng)常會自己移動,相機也自動開啟,甚至我的素描本上會莫名其妙出現(xiàn)一些新的畫作。
"林昊,"我對著空氣輕聲說,手指撫過筆記本上已經(jīng)模糊的字跡,"我會幫你找到她。"
一陣冷風(fēng)突然從緊閉的窗戶縫隙鉆進來,書頁嘩啦啦翻動,最后停在一張夾在中間的剪報上——1999年5月23日的《晨報》,一則簡短的社會新聞:"青年畫家跳湖自殺,疑似為情所困"。
我仔細查看那些照片,終于在最后一張背面發(fā)現(xiàn)了線索:一家名為"青藝"的畫廊開業(yè)剪彩,照片角落里的標牌顯示了地址——城西區(qū)文化路27號。照片中的女孩站在剪彩人群中央,笑容燦爛。
"這就是小雯嗎?"我喃喃自語。
電腦屏幕上,我搜索著"青藝畫廊"的信息。令人意外的是,這家畫廊至今仍在營業(yè),只是搬到了市中心。更巧合的是,現(xiàn)任老板的名字叫蘇雯。
"找到了!"我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,隨即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背后襲來。轉(zhuǎn)頭看去,我的背后站著一個模糊的灰色影子。
就在這時,我書桌上的鉛筆突然滾動起來,在素描本上寫下歪歪扭扭的兩個字:"謝謝"。
我的眼眶突然濕潤了。這個困擾我多日的"鬼魂",原來只是一個想傳遞信息的可憐人。
"不用謝,"我輕聲說,"明天我就去找她。"
第二天一早,我告訴奶奶要去城里見個朋友。她沒有多問,只是憂心忡忡地給我的包里塞了一包香灰和幾張符紙。
城里的青藝畫廊比想象中氣派,落地玻璃窗內(nèi)陳列著各種現(xiàn)代藝術(shù)作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