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一段幾乎被遺忘的童年記憶碎片般閃現(xiàn):大約七八歲時,我持續(xù)高燒不退,夜里總是驚厥哭鬧。
記得某個深夜,父親坐在我床邊,就著煤油燈微弱的光,用一把大剪刀在紙上剪著什么。
他剪得很專注,嘴里念念有詞,然后悄悄把剪紙塞在了我的枕頭底下。
后來我的燒果然退了。
我小心翼翼地把兩張剪紙重新夾回書里,抱著那套《濟公傳》走下閣樓。
母親正在廚房準備祭品,看見我手里的書,擦了擦手:"找到你爸最愛看的書了?他臨走前還念叨著,要把這套書留給你。"
"媽,"我聲音有些發(fā)干,"爸他。。。是不是懂一些。。。特別的東西?"
母親動作頓了一下,嘆了口氣:"你爺爺那輩好像懂些民間方術(shù)。你爸年輕時也跟著學(xué)過一點,但后來不說也不用了,說是。代價太大。"
她疑惑著看著我,"怎么突然問這個?"
代價太大。
這四個字讓我心頭一緊。
那天傍晚,按照慣例,我去給父親上墳。
夕陽西下,墓園里格外安靜。我把那本夾著剪紙的《濟公傳》放在墓碑前,點燃三炷香。
青煙裊裊升起,在暮色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狀。
"爸,"我輕聲說,"謝謝您。但我不明白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"
沒有任何回應(yīng),只有風(fēng)吹過松林的沙沙聲。
就在我準備離開時,眼角余光瞥見墓碑后方似乎有什么東西。
繞過去一看,我愣住了。
那是一把剪刀,銹跡斑斑,但依然能看出原本的金色,與我夢中父親所持的一模一樣。
它就這樣突兀地出現(xiàn)在這里。
我蹲下身,就在指尖即將碰到剪刀的瞬間,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,眼前猛地一黑。
再睜眼時,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站在一片焦黃的土坡上。
這正是我夢中父親斬殺雙蛇的地方。
我看見土坡的盡頭有一座破舊的小廟,廟門虛掩著,里面透出微弱的光。
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我,答案就在那里。
我邁步向小廟走去,腳下的土地干裂堅硬。推開廟門的剎那,熟悉的檀香氣味撲面而來。
廟內(nèi)很小,只有一尊濟公的木雕,與靈隱寺那尊幾乎一模一樣。
雕像前跪著一個人,背對著我,但那消瘦的背影我再熟悉不過。
是父親,比夢中見到的還要年輕些。
"爸?"我試探著叫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