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魏無羨在藍忘機懷中驟然抽搐,陳情笛滾落床榻發(fā)出凄厲嗡鳴。
藍忘機徒手捏碎他掌心凝出的陰虎符虛影,任黑氣腐蝕血肉:"醒過來,魏嬰!"
"師姐。。。血。。。"魏無羨雙目赤紅地撕扯衣襟,"藍湛你放開!"
"我在。"藍忘機將他雙手扣在枕上,唇齒間渡來清心訣靈力,"你看看我。"
魏無羨突然安靜下來,指尖觸到藍忘機頸間猙獰的灼痕:"這是。。。"
"問靈反噬。"藍忘機執(zhí)起他手按在喉結(jié)處的傷疤,"頭三年每日問靈十二時辰,燒穿了聲帶。"
"后來怎么。。。"
"溫情用陰鐵接續(xù)的。"藍忘機忽然含住他指尖,"她說若再這般瘋魔,就讓我永遠見不到你。"
藍忘機扣住他命門注入靈力,卻見懷中人瞳孔漫上血色,嘶聲笑道:"含光君這雙手救過蒼生,怎么偏偏救不了我?"
"當(dāng)年在崖底。。。"藍忘機的聲音比冷泉更寒,"我找到你半截指骨。"
魏無羨嗤笑:"含光君這般人物,竟收藏邪祟之物?"
"不是收藏。"藍忘機引著他的手撫上自己丹田,"是種在這里。"
屋內(nèi)燭火搖曳,燈花突然爆開,魏無羨被重重抵在床頭。
藍忘機眼底翻涌著他從未見過的癲狂:"三百個朔夜,我剖丹取骨溫養(yǎng)殘魂。江澄的紫電抽斷七根肋骨時,想的卻是。。。"
"藍湛!"魏無羨突然咬破他下唇,"你他媽瘋了?!"
"是瘋了。"藍忘機舔去唇間血珠,"從你在我眼前墜落那刻就瘋了。"
十六年前的罡風(fēng)穿透時空割裂床幔,幻象如毒藤瘋長——不夜天城尸山血海間,魏無羨赤足踩過金星雪浪袍的殘片,江厭離的銀鈴在血泊中碎成三瓣。藍忘機揮劍斬碎幻象,卻被卷入更深的記憶漩渦。
"魏嬰!"
懸崖邊的魏無羨聞聲回首,頸間纏繞著金色傀儡絲,楚風(fēng)的聲音從陰虎符中滲出:"跳下去,你師姐就能活。"
藍忘機目眥欲裂地劈開傀儡陣,指尖將將觸到那人染血的袖角,卻見江厭離的尸身突然暴起,握著魏無羨的手將陰虎符刺入自己心口。
"藍湛,你看。。。"現(xiàn)實中的魏無羨攥著藍忘機的手按向自己丹田,"這里埋著三百道往生咒,都是你親手刻的。"藍忘機掌心觸及他肌膚下蠕動的符紋,恍然驚覺那是自己閉關(guān)三年間,用避塵劍尖在冰棺上一筆一畫刻下的鎮(zhèn)魂咒。
魏無羨的手腕忽然被攥住按在床榻邊,藍忘機的呼吸灼得他耳尖發(fā)燙:"當(dāng)年崖邊。。。"
"你指尖碰到我袖角時,"魏無羨笑著用指尖擦去他鎖骨上的水珠,"我聞到你身上有檀香,悠悠雅雅,一聞就知道是你。"
藍忘機瞳孔驟縮。十六年前的畫面如附骨之疽浮現(xiàn)——
血雨中,魏無羨的袖角從他指尖滑脫,殘存的觸感是溫?zé)岬难熘溆?。他跪在崖邊三天三夜,將碎石間每一縷染血的布帛收進胸口暗袋,連江澄的紫電都抽不散他指尖嵌入巖縫的執(zhí)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