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雨中,魏無羨的袖角從他指尖滑脫,殘存的觸感是溫熱的血混著冷雨。他跪在崖邊三天三夜,將碎石間每一縷染血的布帛收進胸口暗袋,連江澄的紫電都抽不散他指尖嵌入巖縫的執(zhí)念。
"后來我嘗遍百草。"藍忘機忽然含住魏無羨耳垂,在齒間輾轉廝磨,"才知那日衣襟染的,是七葉斷魂散。"
魏無羨渾身一顫。那是藍氏禁藥,服之可令五感盡失——原來當年藍忘機為沖破傀儡陣,竟自封靈脈以痛覺為引。
"當年你跪在亂葬崗刨了七日土,就為找這玩意兒?"魏無羨把玩著半枚染血的銀鈴,看藍忘機將湯藥吹涼。藥碗突然被掀翻,他翻身將人壓進錦被:"含光君日日對著具白骨誦《洗華》,誦出什么心得?"
藍忘機腕間青筋暴起,十六年前的畫面在燭火中重疊——寒潭洞冰棺里躺著的不是魏無羨的尸身,是他從亂葬崗荊棘叢中撿回的半截指骨。三千個日夜,他用靈力將碎骨拼湊成人形,在每塊骨頭上刻滿清心紋。最瘋魔的那夜,他把陰虎符碎片吞入腹中,抱著白骨躍下云深不知處的瀑布。
"江晚吟的紫電抽斷你三根肋骨時,"魏無羨咬住他喉結,"怎么不還手?"
"那肋骨。。。"藍忘機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疤,"嵌著你陳情笛的碎片。"
"你以心脈溫養(yǎng)陳情十六年,"魏無羨倚在床榻,"就為今日能替我承這反噬?"
藍忘機指尖崩裂,血珠順著琴弦滾落:"那日崖底沒有你。"
"卻有三百具傀儡殘骸。"魏無羨扯開他衣襟,心口符咒與陳情笛紋路完全契合,"含光君好大的手筆,用本命精元養(yǎng)出個鎖魂陣。"
突然被拽入懷中,藍忘機的聲音在雷聲中支離破碎:"我試過所有古籍。。。甚至問靈于魔。。。"
魏無羨撫上他濕潤的眼尾:"若我永遠回不來?"
"那便讓避塵飲盡百家血,"藍忘機吻住他腕間陳情烙痕,"黃泉路總要有光。"
窗外驚雷炸裂,魏無羨指尖凝出怨氣:"楚風說你是自愿放我墜崖。"
"是。"藍忘機突然扣住他后頸深吻,"若不放,江厭離的銀鈴便會引爆你靈核。"唇齒間漫開血腥,魏無羨嘗到他舌尖的斷魂散——這人在重逢那夜就服了劇毒,將命脈與他夢魘相連。
靜室燭火搖曳,藍忘機解開貼身錦囊。七十二片染血的碎帛鋪成星河,中央躺著半枚銀鈴。
"你。。。"魏無羨指尖觸到鈴身裂痕,"在崖底找了多久?"
"三年。"藍忘機將碎帛一片片貼上他心口傷痕,"每月朔夜,寒潭洞冰棺會顯你殘影。"
魏無羨忽然想起重生那夜,藍忘機擁他入懷時衣襟滲出的血腥——那不是敵人的血,是這人夜夜剖開舊傷,用禁術將心脈與碎鈴相連的痕跡。
"疼嗎?"他咬破藍忘機唇瓣,在血腥中嘗到冰蓮苦澀。
藍忘機扣住他后頸加深這個吻:"不及你萬分之一。"
窗外雨聲漸密,魏無羨翻身將人壓在錦被間:"藍二公子現(xiàn)在倒是惜命。"
"惜你的命。"藍忘機扯落紗帳,"你可知重生那夜,我衣襟里藏著鎖魂釘?"
"若我還是傀儡。。。"
"便釘入自己靈臺。"藍忘機咬開他腰間系帶,"陪你做對鬼鴛鴦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