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原突然跑過來,白色的運(yùn)動鞋沾了泥土,褲腳還沾著草屑。她手里拿著從敵人身上搜出的手機(jī),屏幕已經(jīng)裂開,卻還亮著,顯示著加密的短信,發(fā)件人顯示為“那位先生”?!八麄冞€有后援,”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動,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,“十分鐘后到達(dá),坐標(biāo)顯示就在北邊的小樹林,大約二十人,攜帶了火箭筒?!?/p>
我迅速調(diào)出地圖,手指在觸屏上滑動,調(diào)出衛(wèi)星圖像。北邊的小樹林地勢低洼,中間有一片沼澤,是天然的屏障?!安┦?,”我對著對講機(jī)說,“在這三個位置釋放干擾彈,”我報出三個坐標(biāo),分別在樹林的入口、中部和沼澤邊緣,“讓他們的通訊徹底中斷,GpS也給我屏蔽掉,我要讓他們變成無頭蒼蠅?!?/p>
阿笠博士的聲音帶著興奮,還有點喘,大概是在忙著搬設(shè)備:“收到!保證讓他們變成聾子瞎子!我的新型干擾彈能同時屏蔽五種波段,連軍用頻道都逃不掉!”
蘭扶著受傷的警員走過來,額頭上滲著細(xì)密的汗珠,臉頰因為奔跑而泛紅。她的白色開衫沾了不少灰塵,袖子卷到肘部,露出的胳膊上有一道淺淺的劃傷?!搬t(yī)療包快用完了,”她說,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,卻依舊溫柔,“但大家都很堅持,輕傷的都不肯下去休息?!彼哪抗鈷哌^戰(zhàn)場,落在那些倒在地上的敵人身上,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忍,“真希望這是最后一次,再也不用看到有人受傷了。”
我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溫度讓她微微一顫。她的手很燙,大概是剛才離火焰太近了?!翱炝?,”我說,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手背上的擦傷,“等抓住‘那位先生’,一切就都結(jié)束了。我們就去吃鰻魚飯,去看櫻花,像普通人一樣生活。”
當(dāng)后援部隊進(jìn)入伏擊圈時,我們的干擾彈正好引爆。一顆顆彩色的煙霧彈在樹林里炸開,紅的、綠的、黃的,像突然綻放的煙花,濃密的煙霧迅速彌漫開來,帶著刺鼻的氣味。那些人在煙霧中亂作一團(tuán),通訊器里只有刺啦的雜音,GpS屏幕上一片空白,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喊聲,卻找不到方向。
電磁槍的光束如同死神的鐮刀,精準(zhǔn)地?fù)糁兴麄兊奈淦?。藍(lán)色的光束在煙霧中穿梭,每一次亮起都伴隨著武器落地的哐當(dāng)聲和敵人的悶哼聲。新一的狙擊槍始終瞄準(zhǔn)著領(lǐng)頭的人,那是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,頭發(fā)花白,一半是白色一半是黑色,手指上的蛇形戒指在月光下閃著寒光——即使隔得遠(yuǎn),我也能認(rèn)出那枚戒指,是朗姆的標(biāo)志。
“是朗姆。”灰原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,她的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“組織的二把手,當(dāng)年就是他下令監(jiān)視我父母的實驗室。”
我調(diào)整好呼吸,瞄準(zhǔn)鏡的十字線落在他的咽喉。他正舉著對講機(jī)大喊,側(cè)臉的輪廓在煙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,嘴角的疤痕隨著說話的動作扭動,像一條小蛇。“游戲結(jié)束了。”我輕輕扣下扳機(jī),消音器發(fā)出“噗”的一聲輕響,子彈穿過煙霧,精準(zhǔn)地擦過他的頸動脈,留下一道血痕。
朗姆捂著脖子倒下,鮮血從指縫間涌出。他身邊的人見狀想要撤退,卻被博士提前布置的電網(wǎng)攔住,慘叫聲在樹林里此起彼伏。警笛聲從四面八方傳來,像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,將整個樹林牢牢罩住。
七、戰(zhàn)后的寧靜
打掃戰(zhàn)場時,天已經(jīng)蒙蒙亮了。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,淡淡的霞光透過薄霧灑下來,給沾滿露水的櫻花鍍上了一層金邊。蘭和女警員們一起包扎傷員,她的動作輕柔而熟練,先用生理鹽水沖洗傷口,再用碘伏消毒,最后纏上紗布,每個動作都一絲不茍。額前的碎發(fā)隨著低頭的動作滑落,露出光潔的額頭,上面還沾著一點灰塵,像朵沾了晨露的花。
新一拄著臨時做的拐杖,一瘸一拐地指揮大家收集證據(jù)。他的腳踝腫得像個饅頭,蘭剛才給他敷了冰袋,用繃帶固定住了。他的胳膊已經(jīng)包扎好,白色的紗布上滲出淡淡的血跡,但他臉上卻始終掛著笑意,像個打贏了架的孩子,興奮地跟警員們說著剛才的戰(zhàn)斗細(xì)節(jié),手舞足蹈的,差點又崴了腳。
阿笠博士蹲在一個被炸毀的干擾器前,心疼地?fù)熘槠?。那些焦黑的零件在他手里被小心翼翼地拼湊著,像在修?fù)一件珍貴的藝術(shù)品?!翱上Я宋业男掳l(fā)明,”他嘟囔著,鏡片后的眼睛里滿是惋惜,“本來還想申請專利呢,這個波段屏蔽技術(shù),可是我研究了三個月才搞定的……”
灰原遞給我一杯熱可可,杯子上印著小熊圖案,是她最喜歡的那款馬克杯,杯沿還有個小小的缺口?!袄誓氛辛耍彼闹讣庥行?,大概是剛才在外面待久了,“‘那位先生’的真實身份是……”
“別急?!蔽掖驍嗨?,看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,第一縷陽光正刺破云層,給遠(yuǎn)處的屋頂鍍上金邊,“等太陽出來再說吧。這么重要的消息,該在陽光下聽才對。”
她愣了一下,隨即輕輕笑了,嘴角彎起的弧度像被陽光吻過的月牙?!昂冒伞!彼攘丝跓峥煽?,巧克力的甜香在空氣中散開,“但你得答應(yīng)我,聽完之后,不許一個人扛著。”
“我答應(yīng)你?!?/p>
回到工藤別墅時,柯南正趴在沙發(fā)上睡覺,懷里抱著一個抱枕,嘴角還沾著蛋糕屑——大概是蘭給他留的夜宵。新一的解藥時效剛好過去,變回小孩的他蜷縮在毛毯里,像只疲倦的小貓,呼吸均勻,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。蘭給他蓋好被子,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蝴蝶,又轉(zhuǎn)身去廚房準(zhǔn)備早餐,煎蛋的香味很快彌漫開來。
工藤優(yōu)作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,晨光透過窗戶落在上面,“那位先生”的照片泛著柔和的光暈。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溫文爾雅,戴著金絲眼鏡,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,誰也想不到這張臉背后藏著那么多罪惡?!皣H刑警已經(jīng)出發(fā)了,”他說,聲音里帶著一絲釋然,“這次是真的結(jié)束了?!?/p>
灰原突然打了個哈欠,眼角泛起淡淡的紅。她靠在沙發(fā)上,頭輕輕歪向一邊,看起來累極了。我把她拉到沙發(fā)上,讓她靠在我的肩膀上,又拿了條毛毯蓋在她身上。“睡一會兒吧?!蔽艺f,“這里有我們呢?!?/p>
她沒有反駁,只是往我身邊蹭了蹭,找了個舒服的姿勢,呼吸漸漸變得均勻。陽光爬上她的臉頰,把那些細(xì)碎的絨毛照得如同金粉,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,隨著呼吸輕輕顫動。我輕輕拂去她發(fā)梢的灰塵,突然想起很多年前,在組織的實驗室里,她也是這樣靠在我的肩膀上,看著窗外的星星說:“如果能逃出去,真想看看真正的星空?!?/p>
柯南翻了個身,夢囈般說:“鰻魚飯……要雙份……”
蘭忍不住笑了,端著煎蛋從廚房走出來,眼角的淚卻滑落下來,滴在柯南的毛毯上,暈開小小的深色圓點?!斑@孩子,做夢都想著吃的?!彼f,聲音里帶著哽咽,卻更多的是幸福。
夜深時,我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??蛷d里只開著一盞落地?zé)簦S的光籠罩著沙發(fā)上的人們?;以恢螘r挪到了我的身邊,像只受驚的小貓蜷縮著,雙手緊緊抓著我的衣角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。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她臉上,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,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的夢。
我輕輕拍著她的背,哼起小時候媽媽常唱的歌謠。那是一首很老的童謠,調(diào)子簡單,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。她漸漸放松下來,呼吸變得均勻,嘴角卻依舊緊抿著,像卸下了所有防備的孩子。我低頭看著她恬靜的睡顏,突然明白,所謂的和平,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戰(zhàn)斗,而是我們這些人,用彼此的體溫,驅(qū)散黑暗的過程。
窗外的櫻花落了滿地,像一層厚厚的雪。遠(yuǎn)處的河水潺潺地流著,星光在水面上碎成一片,像撒了滿地的鉆石。我知道,明天醒來,陽光會透過窗簾照進(jìn)來,蘭會做好早餐,煎蛋的香味會彌漫整個屋子;新一(柯南)會吵著要看推理小說,還會偷偷搶博士的銅鑼燒;博士會拿著新發(fā)明跑來跑去,興奮地給我們演示;而灰原,或許會依然板著臉,卻在遞過來的咖啡里,悄悄多加一塊方糖。
這樣的日常,流水般平淡,卻又星光般璀璨。而我們,會一直守護(hù)著它,直到永遠(yuǎ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