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斯遠慶生
正值夏日,門窗不閉。
小院兒里,兩個粗使婆子湊在墻角下納涼,口中嘀嘀咕咕,時不時聽得正房里的聲響,便往內(nèi)中掃量一眼,隨即又嘀嘀咕咕、掩口而笑。
夏竹躲在廂房里,因?qū)嵲诒飷灢蛔?,便來尋兩個婆子說話兒。
一個婆子見了夏竹便笑道:“給你們姑娘道喜了,往后少不了要二姐兒觀照呢?!?/p>
另一個婆子也道:“白日里曬了水,你聽著動靜,過會子咱們把浴桶抬進去。”
尤家寒酸,買不起那等姿容出眾的丫鬟,因是夏竹姿容尋常,從未想著爬主子床,只盼著來日姑娘登了高枝,好歹給自個兒漲些月例銀子。
聞言便笑著頷首,隨即躲在海棠樹下,往正房里觀量著。
忽而聽得自家姑娘一聲高吟,隨即好半晌沒了動靜。那夏竹聽了個面紅耳赤,又拿不定心思這會子該不該去。
有婆子便道:“莫急,便是事后也少不得膩歪一番,等叫了你再去也不遲?!?/p>
夏竹羞怯著頷首,便在廊檐下等著。
正房西梢間里,尤二姐直挺挺驟然趴伏在陳斯遠胸口,便見閉目蹙眉,散挽烏云,滿臉春色,燭火之下比白日更增了顏色。
過得須臾,陳斯遠便在其雪膩的背脊上拍了拍,溫聲說道:“才頭一回,逞的什么能?”
尤二姐眼也不睜,說道:“三姐兒……交代過幾回了,說是遠兄弟這年紀還沒長成呢,不好太過操勞了?!?/p>
嘖,尤二姐真真兒體貼啊,只怕一顆心全都掛在了自個兒身上。
陳斯遠心下古怪,若放在前世,自己如此行徑只怕早就被人口誅筆伐了,偏放在此時卻頂多說一句風流成性。
思量起來,除去種種不便,倒是此時更稱心意。
少一時,尤二姐翻身落在一旁,因著牽動身下,不免蹙眉膩哼。又好似存心展示一般,挺著水里撈出來也似的身形,尋了一旁的白布軟帕折疊起來,那其上還印著星星點點的紅梅。
待手托香腮躺在陳斯遠身旁,尤二姐禁不住道:“夫君……”
“嗯?”
“妾身心心念念,如今什么都給了你……卻不知我往后如何安置。”好似生怕自個兒不曾說清楚,又道:“我每月得幾兩月例銀子?”
陳斯遠把玩著螢柔調(diào)笑道:“二姐兒缺銀子?”
“哪里不缺了?”尤二姐便低聲道:“原先在家中過得本就手頭緊,這才三不五時往寧國府去打秋風,每回好一好能得百兩,差一差不過十兩,媽媽又要維系體面,這銀子可不就不禁花用?也不怕你笑話,我手頭最多時不過才二十兩體己。”
“這么少?”
尤二姐可憐巴巴地連連點頭,又湊過來用那螢柔在陳斯遠身上蹭著,說道:“如今便是連那二十兩也不多了?!鳖D了頓,道:“此前妹妹與我氣惱著,雖不曾短了吃穿,可旁的胭脂水粉一概沒有,我只好花用自個兒存下的體己?!?/p>
陳斯遠便嘆息道:“不想你過得如此為難……不怕,往后既隨了我,名分不敢打包票,這銀錢卻斷斷不會短了。你去將我衣裳取來。”
尤二姐笑著應(yīng)下,整理了肚兜,又披了紗衣便下床將掛在衣架上的衣裳取來。陳斯遠接過來自袖籠里摸索一番,須臾便尋了兩張一百兩銀票出來,隨即瞧也不瞧一眼,徑直丟給了尤二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