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女攤牌
李崇明來了?來的可真是時候!
陳斯遠心下咋舌,暗忖當日既應承了李紈,此番總要轉(zhuǎn)圜一番。聽李紈之言,此人徒有其表、腹內(nèi)空空,科場不見真章,四十余歲年紀不過是個監(jiān)生,卻一心向往仕途——虎父犬子,大抵如是。
當下起身道:“人如今在何處?”
碧月急切道:“回遠大爺,我們奶奶迎在向南大廳,正說著話兒呢?!?/p>
陳斯遠便道:“好,咱們這就走?!?/p>
碧月心下稍寬,緊忙引著陳斯遠往前頭來。誰知才過花牘,迎面便見賈蘭蹙眉而來。
“遠叔!”
“蘭哥兒?”
賈蘭面上愁眉不展,拱手一揖。陳斯遠便道:“蘭哥兒沒去前頭?”
賈蘭搖搖頭,壓低聲音道:“媽媽方才交代我,說實在不行……不如將那獻金剛經(jīng)所得的銀錢盡數(shù)給了舅舅——”
陳斯遠笑道:“蘭哥兒是想你舅舅死啊?!?/p>
“啊?”賈蘭眨眨眼,面上愕然不已。
六萬兩莊票外加價值一萬五千兩銀子的膠乳股子,這若是落在李崇明手里,又豈會沒有歹人盯上?
“再有,那莊票短時日內(nèi)也不能兌換,你那舅舅又怎肯善罷甘休?”
賈蘭到底年歲小,一時間蹙著眉頭沒了主意。陳斯遠便道:“莫怕,我去答對了就是。”
賈蘭想了想,自懷中掏出個木匣子來遞過去:“既如此,這內(nèi)中莊票、股子還請遠叔幫著處置?!?/p>
陳斯遠接在手中,瞧著賈蘭道:“這般多銀錢……你舍得?”
賈蘭垂著小腦袋低聲道:“書中自有黃金屋,書中自有顏如玉……”
“說真話?!?/p>
“額——”賈蘭抬首眨眨眼,這才道:“銀錢燙手,便是留著只怕也守不住,媽媽說來日沒準還會招災惹禍。既如此,莫不如處置了……”
李紈聰明人啊。
心下感嘆一聲,探手揉了揉賈蘭的小腦袋,笑道:“我去答對一番,包管你那舅舅不張揚出來就是?!闭f話間將匣子又遞了回去,道:“這莊票、股子你好生留著就是了。”
“這——”
不待賈蘭說什么,陳斯遠已然昂首闊步而去。
陳斯遠算不得好人,可也沒壞的那么徹底。欺負孤兒寡母詐取銀錢?這等沒起子的事兒他實在干不出來。
心下又想那李崇明,不就是官兒迷嗎?對付這等人陳斯遠有的是法子。
思量間出得大觀園,待繞行至王夫人院兒前,便見賈萍兀自帶著幾個小廝守著門,只是連小廝帶賈萍,俱都翹首往內(nèi)中觀量。再看院兒里,更是擠擠擦擦,滿是丫鬟、婆子。
更有好事者遙遙奔來,嚷道:“聽說來了兩位高人?瞧清楚什么模樣了嗎?”
有小廝就嘀咕道:“一個癩頭和尚,一個跛足道人,這二人雙目自有神光,瞧著就是世外高人。”
“誒唷唷,這般說二奶奶與寶二爺有救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