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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這日陳斯遠一早兒便出了門,一則為鳳姐兒生兒賀禮,二則順道給林妹妹采買琴弦。
這日天光正好,不冷不熱,陳斯遠索性騎馬而行。主仆兩個才出了榮國府角門,那小廝慶愈便道:“大爺,這幾日妙玉師傅處可是好生熱鬧!”
“哦?怎么說?”
“先是賈菖登門,結(jié)果吃了個閉門羹;昨兒個夜里柳湘蓮又來了,兩位護院見勢不對,干脆丟了飛蝗石,驚走了那柳湘蓮?!?/p>
“嗯?!标愃惯h含糊應(yīng)了一聲兒。心道這柳湘蓮也就罷了,費了好大的本事,好不容易魚兒咬了餌,誰知不等收線,竟驚走了。轉(zhuǎn)頭兒又吃了一劍,換做自個兒只怕也心有不甘。
只是妙玉財貨早就被人盜空了,不過是白費心機罷了。
倒是那賈菖,這人素日里不顯山不漏水的,又與妙玉素無往來,怎會去尋妙玉?越琢磨越是古怪。
思量間忽而慶愈一勒馬,閃得陳斯遠好懸從馬上折下來。
“吁~”慶愈氣惱道:“長沒長眼睛?。俊?/p>
陳斯遠回過神來,便見一小丫鬟攔在了馬前。
那丫鬟抬眼瞧了陳斯遠一眼,趕忙斂衽一福道:“見過遠大爺。”
陳斯遠故作沉思,道:“你是……清梵?”
清梵頓時松了口氣,趕忙頷首道:“正是。這個……遠大爺這是往何處去?”
陳斯遠兩世為人,早就練出了七竅玲瓏之心。眼見清梵欲言又止的模樣,便知定是妙玉又沒銀錢了。于是只笑而不語。
清梵恨不得抽自個兒一嘴巴,生怕被小廝慶愈呵斥了,干脆道:“我,我們姑娘說前幾回多虧了遠大爺幫襯,如今尋了落腳之處,便想請遠大爺過去飲一盞茶?!?/p>
陳斯遠問道:“你們姑娘如今在何處落腳?”
清梵說了地方,陳斯遠一思量,那地方豈不是離自個兒的新宅只隔了個能仁寺?
他便說道:“今日庶務(wù)纏身,也不知得不得空。不若改日我得空了再去?”不待清梵回話兒,陳斯遠又道:“便是如此,改日,改日再說?!?/p>
當下一撥馬首,與那清梵錯身而過。清梵急得什么的也似,偏生不知如何開口,只瞧著陳斯遠的背影道:“那,那遠大爺記得來啊!”
陳斯遠回首笑道:“一定,待我得空的?!?/p>
一旁小廝擠眉弄眼,心下分外不解。既為親隨小廝,陳斯遠什么毛病,慶愈自是門兒清。待行出去一陣,眼看沒了那清梵的蹤影,慶愈就道:“大爺,如今那妙玉師傅落了難,大爺又何必拿捏?依著小的,不若雪中送炭、趁熱打鐵……誒唷!”
慶愈揉著腦袋,卻是被陳斯遠敲了一記。
抬眼便見陳斯遠笑著道:“她又不是寶姐姐、林妹妹,犯得著讓我去獻殷勤?”
慶愈不解道:“哈?這般說,大爺是不打算……”
“嘿,”陳斯遠笑著道:“既入樊籠,她便是生了翅膀又如何逃得掉?不過這熬鷹嘛,總要先將其野性熬掉了才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