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便有柳五兒欲言又止一番,到底忍不住低聲道:“紅玉姐姐,你說寶姑娘是不是有了心思?”
有什么心思?自是要做陳家少奶奶!
紅玉低聲回道:“看破不說破,咱們只當不知道就是了?!?/p>
柳五兒便點了頭,捋著發(fā)梢往書房而來,心下暗忖,自家大爺過了秋闈之后,立時炙手可熱起來。
前些時日一會子傳王姑娘,一會子又傳二姑娘,這兩個不見有什么舉動,反倒是寶姑娘時常來照看……那做派,可不就是堪比當家少奶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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甄家、李家
柳五兒自憐了一番身世,心下暗忖著,也不知來日大爺選了哪個姑娘娶進家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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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昏時分。
陳斯遠又與邢岫煙對坐執(zhí)枚而弈,晴雯自外間而來,入內(nèi)道:“大爺,船工說過了定淮門,前頭就是莫愁湖,那水西門再有兩刻也就到了?!?/p>
陳斯遠舒了口氣道:“可算是到了,這些時日實在憋悶?!?/p>
邢岫煙落下一子,不禁笑道:“的確憋悶了些,難怪你每日早晚都要去船頭舒展身形?!?/p>
邢岫煙說的自是陳斯遠所習練的樁功。
陳斯遠捏了一子掃量一眼,干脆投子認負,道:“聽聞莫愁湖、秦淮河最是繁華,表姐可要去瞧瞧?可惜此時是冬日,若春秋之際,想來才最有意趣?!?/p>
邢岫煙便回道:“莫愁湖也就罷了,秦淮河兩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。”
她意有所指,略帶了些許嬌嗔,直把陳斯遠瞧了個直眼。待過得須臾,陳斯遠方才打了個哈哈,起身相邀,二人便披了大衣裳一道兒去到船頭。
此時江南風雪已停,氣溫又轉(zhuǎn)暖,水面上煙波渺渺,撲面而來的有那寒涼水汽。
朝著東南眺望,便見一泓湖水,四下垂柳、竹林環(huán)繞,又有別院散落。
陳斯遠眺望須臾,不禁嘆道:“柳垂故事六朝久,荷立清波累劫修。”
邢岫煙聽得心下一動,瞥將過來道:“早聞陳詞之名,方才可是遠哥兒新作的?”
陳斯遠只記得這兩句,且如今連是誰人做的都不記得了,因是便含混道:“不過有感而發(fā),算不得詩句。”
邢岫煙訝然道:“遠哥兒隨口一提,只怕要遠勝旁人絞盡腦汁了呢。”
外間果然寒涼,陳斯遠怕邢岫煙受不得風,因是只瞧了片刻便一并回了艙室。待過得兩刻,船行果然停泊水西門。
香菱、晴雯等早已拾掇好了行禮,眾人便踩著舢板一并下得船來。那水西門外極為繁華,有車夫見陳斯遠一行行禮繁多,便圍攏過來攬客。
陳斯遠裝作從未來過的樣子,先是問過幾個車夫,轉(zhuǎn)頭兒又與邢忠計較,那邢忠就道:“往朝天宮左近投宿就好,旁的地方不免嘈雜。”
陳斯遠一琢磨也是,便雇請了四輛馬車,往朝天宮左近尋了家客棧投宿。
因天時已晚,這日用過晚飯,眾人便匆匆歇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