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出得榮國府,寶姐姐挑開車簾暗自舒了口氣。就是這般德行,媽媽還想著那勞什子金玉良緣?寶玉哪里比得上遠大哥一星半點?寶姐姐越想心下越篤定,不由愛屋及烏,待那邢岫煙愈發(fā)親近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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軟襯香裀滑,忙軀夢里征。何能相酣戰(zhàn),羽化蝶完成。多少風流意,悄然意別生。
口袋胡同。
內(nèi)中旖旎之聲漸密,紗帳凌亂,便見菱腳探出,五趾緊摳,一手死死扯了紗帳,旋即便沒了聲息。
俄爾,粉臂、菱腳便有如軟泥一般癱將下來。
少一時,便有陳斯遠窸窸窣窣披衣而出。待將衣裳拾掇齊整,便將一張百兩莊票丟進內(nèi)中,笑著道:“東府今日看戲、放花燈,實在是不得不去。來日若是銀錢不湊手,只管來找我?!?/p>
說罷也不管內(nèi)中動靜,當下戴了四方平定巾邁步而出。
那內(nèi)中的襲人這會子兀自不曾轉(zhuǎn)醒。陳斯遠久經(jīng)戰(zhàn)陣,此前久服喜來芝,打江南回返后又每日習練樁功不綴,又豈是寶玉那等稚童可比?便是陳斯遠不曾顧及襲人,襲人這一場也丟了三回不止。
此時只覺陳斯遠所言好似自天際之外傳來,身子又輕飄飄好似蕩在云端。待過得好半晌,襲人方才哼哼著爬起,此時才覺身下略略脹痛。
襲人面上紅暈未褪,不禁咬了下唇出神思量。雖明知不該,卻禁不住回味起方才的癲狂來。暗忖,這遠大哥果然與寶二爺不同……
思量半晌,又覺身下涼意襲來,襲人生怕污了親戚家的床榻,緊忙扯了帕子擦拭。當下又嘆息一聲,暗忖只怕要尋個由頭討那避子湯了。
起得身來穿戴齊整,又將房中整理一番,襲人這才關(guān)門落鎖往自家而去。
她早出未歸,哥哥花自芳只當襲人去求了寶二爺想法子去了,因是待其一回,立馬扯了其到一旁問道:“可討了銀錢了?”
襲人悶聲點頭,自汗巾子里掏出那百兩莊票來。
花自芳拿在手里不禁笑道:“還是妹妹這法子好,寶二爺家大業(yè)大的,果然比那曲老爺強百套,算算這都三百多兩了,往后說不得還能討一些來,母親這病可算有著落了?!?/p>
見襲人咬著下唇不言語,花自芳又笑道:“快些進去吧,幾個妹妹正與媽媽說著話兒呢?!?/p>
說罷花自芳自去,襲人便往內(nèi)中而來。
內(nèi)中果然都是女兒家,卻是襲人之母打發(fā)花自芳將幾個外甥女、侄女接了來吃年茶。
襲人入內(nèi),自是惹得眾姊妹夸贊、厭嫌。
誰知不過多久,便聽得外間有人叫道:“花大哥可在?”
襲人聽出是茗煙的聲音,花自芳便在院兒里,緊忙去迎。開了門見是寶玉主仆,頓時唬了一跳——還當是寶玉反悔,此番是來討莊票的。
花自芳緊忙扶著寶玉下馬,又往內(nèi)中嚷道:“寶二爺來了!”
旁人也就罷了,那襲人方才做過虧心事,頓時面色慘白一片,緊忙往外來迎。
見了寶玉,緊忙一把扯了,問道:“你怎么來了?”
寶玉笑道:“我怪悶的,來瞧瞧你作什么呢。”
襲人聽了,這才放下心來。嗐了一聲,笑道:“你也忒胡鬧了,可作什么來呢!”
待聽茗煙說只他們主仆便來了,襲人少不得蹙眉嘮叨了一番。
此時襲人之母也迎了出來,一番廝見,襲人便扯了寶玉進得內(nèi)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