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岸邊,看著一艘艘擺渡船緩緩穿過余暉,像是從過去駛來,帶著倉皇中的莊重。
一位擺渡老翁告訴我:“我爺爺那一輩,就是這里跑船的。以前江上全是桅桿,現(xiàn)在是廣告牌?!?/p>
我問:“您覺得福州變了嗎?”
他笑笑:“變了,但閩江水沒變。它還是往東走,一滴不回頭。”
我望著那一江水,寫下:
“城市可以翻新,建筑可以更新,但一條河流的走向,寫的是這座城的‘宿命’。福州的命,是水托著走,是風(fēng)帶著轉(zhuǎn)。”
四、上下杭:舊倉與新巷之間的浮世繪
夜晚,我沿著燈火點點的上下杭步行。這片曾經(jīng)的貨棧街市,如今變成文創(chuàng)街區(qū),但磚墻還在,拱門猶存,只是人已換。
一家舊糖鋪翻新成了咖啡館,外墻卻仍掛著當(dāng)年的“糖行”木牌。一對情侶坐在榕樹下自拍,身后是一棟寫著“南洋米莊”的老宅。
我走進一間展館,館主是個三十出頭的本地青年,正在為游客講解榕樹的城市意義。
他告訴我:“福州人認榕,就像認祖宗?!?/p>
我問:“為什么?”
他說:“因為榕樹根扎得深,活得久,也不怕擠。就像我們這座城?!?/p>
我看著他滿是信念的眼睛,忽然明白,福州不是一個“正在建設(shè)”的城市,它一直都在,只是換了表皮。
我寫下:
“福州的當(dāng)下,不是斷裂,而是延續(xù)。它不會一夜高樓平地起,它是在舊墻上種茶花,在糖鋪里煮拿鐵,是用呼吸與舊夢共存的溫和城?!?/p>
五、地圖與福地回響的韻律章
夜里回到旅社,雨未落,風(fēng)已涼。
我攤開地圖,舟山至福州的海岸線已漸成曲線,從島嶼到碼頭,從茶山到古巷,這條線并不耀眼,但每一段都帶著民間的溫度與時代的殘響。
我在《地球交響曲》的頁腳寫下:
“福州,是一座在細節(jié)里生長的城。它不抬高音量,卻讓人忍不住回頭再聽一遍?!兜厍蚪豁懬吩诖俗囗戫嵚烧?,不靠鼓點,只靠舊磚、樹影與一封不曾投遞的家信,喚醒你心里某段沉睡的鄉(xiāng)音?!?/p>
我收起筆,輕聲自語:
“閩都舊韻已奏罷,該往南走了。
那里,是泉州,海上絲路的另一段,是更遠之夢的起點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