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霧鎖湖營地深處。
一份揉皺的獸皮圖在粗糲的石桌上鋪開,勾勒出血蟒山下層礦道的扭曲脈絡。
夏成修布滿老繭的手指重重敲在一個標注了猩紅禁紋的位置上,聲如悶鼓:“明日丑時!李老弟負責撕開東三區(qū)外圍的‘血鏈困陣’,我?guī)е逯兴朗恐辈搴诵那艋\!景行,感知警戒便交予你了,吳淵…必須活著出來!”
李無鋒摩挲著腰間僅剩的半截雷罡斷刀,語氣滿是憤懣和恨意。
“哼,王烈夫那狗娘養(yǎng)的,仗著王乾老魔最近越發(fā)瘋癲,竟敢敢將我李家族人煉成血傀……。此仇不報非君子!眼下,礦里頭那些看門狗,心思早飛到爭寵上頭去了,正是空門大開!”
夏景行頷首,肩頭的金瞳尋藥獾輕蹭著他的頸側。
他閉目凝神,靈植通感悄然張開,仿佛無形的根須穿透層層巖石,觸摸著數(shù)十里外礦脈深處傳來混雜著血腥、鐵銹與微弱絕望氣息的“大地脈搏”。
“地脈渾濁,死氣糾纏,但王家守衛(wèi)魂念中的焦躁,清晰可辨?!彼犻_眼,眸底靈光流轉。
不久后,丑時將至,血蟒山東礦道。
死寂的礦道深處并非鐵板一塊。
兩名身著王家血紋黑袍的守衛(wèi)縮在遠離核心囚籠的岔口陰影里,懷中劣質的“凝血酒”散發(fā)出刺鼻甜腥,其中一人憤憤低語:“王魁那混蛋…仗著王烈夫長老新得的賞識,連咱們甲字隊的份額都敢吞!說什么主峰血池不穩(wěn),急需上品血晶…呸!我親眼瞧見他那小舅子拎著整匣血精往烈夫長老的別院送!”
“小點聲!嫌命長?”
同伴慌亂四顧,“老祖近日是越發(fā)…暴躁了。前幾日,連負責清點血池進項的宋家那老供奉,不過是數(shù)目對岔了百斤生魂,就被生生抽成了干尸…”
他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。
“轟?。 ?/p>
就在這時,他們頭頂?shù)V道猛地炸開。
刺目的紫色雷罡混雜著狂暴的巨石傾瀉而下。
塵土飛揚間,李無鋒如兇神降世,獨臂揮舞斷刀引動狂雷,瞬間劈碎了前方刻滿符文的血紅鎖鏈陣基。
“敵襲!”凄厲的示警尚未完整傳出,數(shù)道幽影已從炸塌的缺口中幽靈般撲出。
夏成修身如鬼魅,手中那柄看似腐朽的木劍悄無聲息地劃過,一名聞聲沖來的王家守衛(wèi)脖頸間只余一道細微血線,人已萎頓倒地。
出手陰狠老辣,毫不拖泥帶水。
混亂如瘟疫般蔓延。
外圍守衛(wèi)驚惶失措,倉促結陣間卻又互相推諉,只因領頭的筑基后期隊長王魁,竟然不在其位。
不遠處,一處臨時挖鑿的石室,巨大的血色晶柱貫穿洞頂洞底,柱內蜷縮著一個形銷骨立的身影,周身纏繞著汲取生機的血鏈符索。
陣法師吳淵,昔日吳家的頂梁柱,如今只??蓍碌能|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