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,喝兩杯!”
易天行哈哈笑著,臉上笑容止不住,眼睛卻緊緊的看著秦思容。
“咱們出來行走江湖,天南海北,四處游歷,這天下的美酒美食都嘗過了,各處都有自己獨(dú)特的風(fēng)味?!?/p>
秦思容無心去聽,只把酒壺在桌心晃了晃,壺嘴滴下一串清亮的酒線。
秦思容執(zhí)壺的手穩(wěn)得出奇,酒面卻映出她微微發(fā)抖的唇。
“先敬你?!?/p>
她給易天行斟滿,又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易天行接過,眉眼彎彎,眼中只有歡喜道:“這一路風(fēng)沙大,是該暖暖身子?!?/p>
說罷仰脖便飲,酒入喉的剎那,秦思容忽然伸手,一把按住他腕子?!暗鹊?!”
易天行愣住:“怎么了?”
她死死盯著那杯酒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白,良久,才低聲道:“我我不想你喝?!?/p>
“嗯?”易天行失笑,“怕我醉?我的酒量你還不清楚?”
秦思容卻像沒聽見,另一只手探入袖中,指尖觸到那包藥粉——紙包已被汗水濡濕,邊緣泛出淡淡的青黑。她猛地攥緊,又鬆開,攥緊,又鬆開。
腦子里全是方才那人陰惻惻的聲音:“光和熱會把堅冰融化,露出你的本來面目冰下面的,是一條毒蛇。
易天行見她神色不對,放下酒杯,伸手去探她額頭:“是不是病了?臉這么白?!?/p>
他的掌心帶著常年握劍的薄繭,觸到肌膚時,粗糲卻溫暖。
秦思容忽然想起一年前——也是這樣的傍晚,她在河邊洗手,易天行從背后走來,遞給她一只荷葉包著的糯米雞,說:“吃飽了,就不冷了?!?/p>
那一刻,她第一次覺得,原來“活著”可以不必是刀口舔血,可以是炊煙裊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