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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岐仁堂筋痿記（第2頁）

林正川湊近看那字跡，雖不懂藥性，卻覺配伍嚴謹，如同一套精心設計的商業(yè)方案，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。

“切記，服藥期間忌生冷、油膩，可多喝小米粥養(yǎng)胃。”岐伯年將藥方遞給小陳，“三日后復診，觀其效再做調(diào)整。”

臨出門時，林正川忽然轉(zhuǎn)身：“大夫，我這病……可有痊愈之望？”

岐伯年目光溫和：“《素問·湯液醪醴論》云：‘病為本，工為標，標本不得，邪氣不服?！灰t(yī)患同心，必能延緩病勢。何況您年富力強，脾胃之氣未絕，尚有可為?！?/p>

這句話像一粒火種，在林正川心底燃起一絲希望。他握緊藥方，踏入雨中，霓虹燈下，“岐仁堂”的燈籠在水霧中暈開暖黃的光，恍若隔世。

第二章

病勢日深·轉(zhuǎn)方論治

三個月后，秋風蕭瑟。

林正川是被推進岐仁堂的。他坐在輪椅上，雙腿如面條般綿軟，西裝褲下的膝蓋顯得格外突兀，像兩根支棱著的筷子。

“岐大夫，他突然走不了路了……”小陳嗓音帶顫，“說話也含糊不清，西醫(yī)說……說要準備呼吸機……”

岐伯年快步上前，翻開林正川的眼皮——瞳仁略顯渙散，白睛布滿血絲，舌質(zhì)紅絳如楊梅，舌苔薄少而干。再診脈，細數(shù)無力，尺部幾乎觸不到搏動。

“《難經(jīng)·二十四難》云：‘骨痿者，步履不收，齒枯發(fā)落?！贬贻p嘆，“您病已及腎，脾胃久虛，土不生金，金不生水，致腎陰虧虛，虛火灼津，筋脈失濡?！?/p>

林正川努力張嘴，發(fā)出含混的聲音：“喉……痰……”

“是了，此乃‘脾為生痰之源，肺為貯痰之器’?！贬挈c頭，“脾虛濕聚成痰，加之腎陰不足，虛火煉液，痰熱互結(jié)，阻滯咽喉，故見吞咽不利?！?/p>

病機轉(zhuǎn)變·治從金水

“之前治法以健脾為主，如今需脾腎雙補，兼清痰熱。”岐伯年取來新的銀針，“先刺廉泉、天突，以通利咽喉；再取太溪、復溜，滋補腎陰?！?/p>

針尖刺入太溪穴時，林正川忽然輕顫——這次的得氣感不再是溫熱，而是一股清涼從腳底竄至腰間，仿佛干涸的河床迎來涓涓細流。

“《金匱要略》麥門冬湯治虛火喉痹，正合此證?！贬暌贿吪渌幰贿吔忉?，“麥冬、石斛潤肺生津，熟地、龜板補腎填精，黃柏、知母清虛熱，膽南星、瓜蔞仁清化痰熱。另加少許肉桂，取‘少火生氣’之意，引火歸元?！?/p>

他轉(zhuǎn)向小陳：“去廚房取些梨汁，煎藥時兌入半盞，可增強潤肺之功。”

刺絡拔罐·泄熱逐瘀

“今觀其下肢痿軟，絡中必有瘀熱?！贬耆〕鋈忉樑c火罐，“《黃帝內(nèi)經(jīng)》云‘血實者宜決之’，當刺絡拔罐，泄其瘀滯?！?/p>

在委中、血海穴消毒后，他快速點刺，紫暗的瘀血噴涌而出，小陳見狀驚呼，林正川卻長舒一口氣：“……輕松些了。”

“此為‘陳則除之’之法。”岐伯年解釋道，“瘀熱不去，新血不生，雖補無益。待瘀血轉(zhuǎn)紅，即可止針。”

醫(yī)患同心·守方調(diào)治

此后每月，林正川必來岐仁堂復診。岐伯年根據(jù)病情變化，先后在虎潛丸、大補陰丸等方中加減，或增女貞子、墨旱蓮滋陰，或加黃芪、升麻升陽舉陷。小陳漸漸發(fā)現(xiàn)，老板雖仍需輪椅代步，卻不再依賴鼻飼管，能緩慢咽下糜粥，言語也清晰了許多。

某個雪夜，林正川忽然讓小陳推他到岐仁堂后堂，看著正在搗藥的岐伯年：“大夫，我查過古籍，‘痿證’多屬難治，為何我能穩(wěn)住病情？”

岐伯年停下手中的搗杵：“《靈樞·官能》云：‘針所不為，灸之所宜。’您能收效，一在醫(yī)患互信，二在治法合時。初病在脾，故重脾胃；久病及腎，故滋腎陰；兼有痰熱，則清化之。此乃‘謹守病機，各司其屬’之道?！?/p>

林正川若有所思：“就像做投資，需看清趨勢，順勢而為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