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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3章 岐大夫巧解膝彎癰：頑童膿毒化散竹筒功（第1頁）

楔子：秋雨里的抱膝童

連綿秋雨把青云巷的青石板泡得發(fā)亮，岐仁堂的銅鈴在穿堂風(fēng)里叮咚作響。午后掌燈時分，藥柜前的戥子剛稱完最后一味遠(yuǎn)志，門簾突然被撞開，帶進(jìn)來一團(tuán)濕冷的水汽。只見個中年婦人背著個男孩，跌跌撞撞闖到堂中，男孩兩條腿蜷著，右膝彎朝上，嘴里不住哼哼。

"岐大夫！快救救我家阿陸！"婦人話音未落，已急得落了淚。男孩名叫陸小山，剛滿十一，此刻臉色潮紅，額角燙得像火炭，右膝彎處高高腫起，褲管被膿水浸得透濕，散出股腥甜氣。

岐大夫連忙挪開藥碾子，讓小山趴在竹榻上。解開褲帶時，那膝后腘窩處紅腫如饅頭，范圍足有巴掌大，中央皮色透亮，按之軟軟的，小山疼得直踢腿："疼！像有火炭燙著！"

第一章：燙創(chuàng)復(fù)傷的癰疽根由

岐大夫先翻開小山眼皮，結(jié)膜紅得像血染；再看舌苔，黃膩如腐乳，舌質(zhì)絳紅。搭脈時，寸口脈數(shù)得像鼓點，關(guān)脈尤其弦滑。"孩子這病，起于半月前的燙傷吧？"岐大夫用指腹輕按腫處，小山疼得渾身一顫。

婦人連忙點頭："可不是嘛！巷口修路鋪瀝青，他貪玩弄灑了一腳背，當(dāng)時起了大泡，抹了獾油也沒好利索。前日跟孩子打鬧，又被竹竿戳了那燙傷處，當(dāng)時就青了，誰想昨日就說膝蓋后面疼，今兒就發(fā)起高熱來，渾身還起了些紅疙瘩。。。"

岐大夫指著小山腿上的風(fēng)團(tuán)樣皮疹："這是熱毒入了血分?！秲?nèi)經(jīng)》說營氣不從，逆于肉里，乃成癰腫，孩子先是瀝青燙傷，熱毒已侵入肌腠，再遭外傷，好比火上澆油，讓經(jīng)絡(luò)里的氣血淤堵了。這地方中醫(yī)叫委中，就像膝蓋后的洼地，氣血一淤，熱毒就像雨水般聚在里頭，化成了膿。"

他取來《外科精義》翻到"癰疽論"："你看這圖，委中穴連通足太陽膀胱經(jīng)，此經(jīng)主一身之表，如今表邪入里，與內(nèi)熱搏結(jié)，就像柴房里堆了濕柴，悶久了自然生熱化膿。孩子脈數(shù)苔黃，便是熱盛的明證，渾身起疹，是熱毒隨血行散，外發(fā)于皮表。"

小山父親搓著手問："岐大夫，這可怎么治？在別處看時，說要開刀，孩子怕得直哭。。。"

"癰疽已成，膿熟當(dāng)泄，"岐大夫收起醫(yī)書，"就像河里淤了泥沙，總得開個口子放水。只是這委中部位特殊，下面便是筋脈，開刀需得講究。"他走到藥柜前，抽出裝著二寶丹的青瓷罐，"先內(nèi)服清熱涼血的藥，再切開排膿，用丹藥提毒，保管孩子少遭罪。"

第二章：方藥里的瀉火通路

岐大夫鋪開桑皮紙，筆走龍蛇：

"銀花三錢，赤芍三錢，丹皮二錢，連翹五錢，地丁五錢，生山梔三錢，制大黃三錢，生甘草一錢半，川牛膝三錢。"

"這銀花與連翹，"岐大夫拿起干燥的花苞，"是《溫病條辨》里清透熱邪的好搭檔，銀花能透血中之熱，連翹善散氣分之結(jié)，好比給燎原之火開了條隔離帶。"

"地丁配山梔，"他又舀起紫色藥草，"地丁專清血分疔毒，山梔能導(dǎo)三焦郁火從小便出，兩味藥如同瀉火的溝渠，把熱毒引向下行。"

"丹皮與赤芍，"岐大夫捻起片狀藥皮，"丹皮能涼血散瘀，赤芍可活血止痛，就像疏通擁堵的河道，讓被熱毒淤住的氣血重新流動起來。"

"制大黃是關(guān)鍵，"他指著黑褐色的藥塊，"此藥能通腑泄熱，《神農(nóng)本草經(jīng)》說它蕩滌腸胃，推陳致新，孩子便燥溲短，正需借它的力量，從大便排出熱毒。"

"最后用川牛膝，"岐大夫拿起細(xì)長的根莖，"這藥就像向?qū)?，能引諸藥下行至病所，同時強健筋骨，防止膿毒損傷筋脈。"

婦人看著藥方犯愁："大夫，孩子發(fā)著高熱，這藥能頂事嗎？"

"放心，"岐大夫開始稱藥，"外治更要緊。待藥煎好時，我便給孩子切開排膿。這委中癰就像裝滿污水的皮囊，若不早早放出，熱毒內(nèi)攻，恐生大變。"他從抽屜里取出紋銀手術(shù)刀，在酒精燈上烤了烤，又拿出桑皮紙搓成的藥線，"這是二寶丹藥線，能化腐提膿，比尋常草藥更能拔毒。"

第三章：膿泄熱退的圍爐夜話

黃昏時分，岐仁堂的銅鍋里咕嘟咕嘟煎著藥，滿屋都是銀花與大黃的清苦氣味。岐大夫讓小山父親按住孩子肩膀，自己用碘伏（故事中可稱為"洋蘇木煎液"）消毒腫處，只見那皮膚已薄得透光，中央隱隱有黃白色膿點。

"孩子，忍一忍，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。"岐大夫話音未落，刀鋒已如蚊喙般刺入，只聽"噗"的一聲，稠厚的膿水立刻涌出，帶著黑血塊，足足流了小半碗。小山先是尖叫一聲，待膿水流出后，竟長舒了口氣："咦？沒那么疼了！"

岐大夫用棉球擦凈膿水，將二寶丹藥線輕輕塞入瘡口："這藥線就像小掃帚，能把深處的膿毒一點點掃出來。"又用金黃膏涂在厚布上，貼在患處，"這膏子用黃柏、大黃調(diào)的，能清熱消腫，好比給發(fā)炎的地方敷了塊冰毛巾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