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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9章 岐仁堂的＂消疙瘩＂方：四味藥解遍臟腑瘀結(jié)（第1頁）

岐仁堂的藥柜第三排，烏梅和白僵蠶總挨著放。前者是熏得烏亮的梅子干，酸氣能透三層紙；后者是僵而不腐的蠶尸，白生生透著股藥香。這天午后，岐大夫正用竹刀削著塊薏苡仁，徒弟小知蹲在旁邊翻醫(yī)案，忽然指著一行字笑："師父，您這記的鼻內(nèi)贅生物，不就是街坊說的鼻疙瘩嗎？咋還用這么文縐縐的詞？"

岐大夫把削好的薏苡仁丟進竹匾，拍了拍手："這疙瘩可不是小事。上周東頭張木匠來，說鼻子里長了東西，堵得夜里睡不著，捏著鼻子說話像含著東西——那就是你說的鼻疙瘩。"他頓了頓，拿起顆烏梅，"《神農(nóng)本草經(jīng)》說這東西能去死肌，蝕惡肉，你說這疙瘩，算不算惡肉？"

小知剛要接話，門簾"嘩啦"一響，進來個穿教師制服的女人，捂著嗓子直咳嗽，臉憋得通紅。"岐大夫，您快給看看，"她聲音沙啞得像磨砂紙，"這嗓子里像堵了團棉花，講課都發(fā)不出聲，校醫(yī)說讓我少說話，可我這班孩子下周要考試。。。"

岐大夫讓她張開嘴，拿竹片壓著舌頭看了看，又摸了摸她的脈，眉頭微蹙："嗓子眼里長了個小疙瘩，堵著氣道了。平時是不是總愛生悶氣？講課急了就咳？"

女人點頭："可不是嘛！班里幾個調(diào)皮蛋總不交作業(yè)，我氣得晚上睡不著，前陣子感冒沒好透，嗓子就成這樣了。"

"這就對了。"岐大夫轉(zhuǎn)身從藥柜抽了張方子，"你這疙瘩，是痰濁裹著郁氣，在嗓子眼里結(jié)了塊。就像濕衣裳晾在不透風的地方，慢慢就霉出疙瘩了。"

一、嗓子里的"小棉花"：玄麥甘桔湯里加"消結(jié)三友"

小知湊過去看女人的舌苔，舌尖紅得像點了朱砂，苔薄白卻膩，忍不住問："師父，她這脈跳得快，還澀，是不是郁氣傷了肺？"

"嗯，"岐大夫提筆寫方子，"肺主氣，司呼吸，嗓子是肺的門戶。她老生氣，肝氣郁了反侮肺，再加上感冒后痰濕沒清干凈，氣不流通，痰就堵在嗓子眼，慢慢結(jié)成疙瘩。"他邊寫邊念，"玄參10克，麥冬15克，甘草6克，桔梗10克——先拿玄麥甘桔湯潤潤肺，把氣道通開。"

寫到這兒，他筆尖一頓，轉(zhuǎn)頭對女人說："光潤不行，得把那疙瘩化掉。你等我取幾味藥。"說著從藥柜里抓出把烏梅，又撿了些白僵蠶和威靈仙，"這三味是消結(jié)三友，加上炒薏苡仁，專門對付這些瘀結(jié)的疙瘩。"

女人捏著衣角："大夫，這疙瘩能化掉？我聽人說嗓子里長東西得割掉。。。"

岐大夫擺擺手："割是治標，得治本。你看這烏梅，"他拿起一顆遞過去，"是沒熟的梅子熏出來的，酸得很。《神農(nóng)本草經(jīng)》說它能蝕惡肉，不是真能把肉腐蝕掉，是它的酸性能把痰濁瘀血裹住的疙瘩收散——就像用醋泡硬疙瘩，慢慢就軟了。"

他又拿起白僵蠶："這東西是蠶染了菌子僵死的，你看它僵而不腐，身子硬邦邦的，天生就善破結(jié)。古人說它有金氣，金能克木，這些糾結(jié)的痰濁郁氣，就像纏成一團的麻，它能幫著割開。"

"還有這威靈仙，"岐大夫抓了把根莖遞給小知，"你聞聞，帶著股辛香。它最擅長通經(jīng)絡，不管是骨頭卡了喉嚨，還是痰濁堵了氣道，它都能鉆進去把東西頂出來。孫思邈的方子里，常用它化頑痰。"

最后，他指了指竹匾里的炒薏苡仁："這東西炒過以后，帶著點焦香，脾胃喜歡得很。脾主運化，你這痰濕，根兒在脾弱。用它既能健脾，又能把化開的痰濁順著小便排出去——就像掃完地得把垃圾運走，不然還會堆起來。"

方子寫好，是玄麥甘桔湯加烏梅30克、白僵蠶10克、威靈仙15克、炒薏苡仁30克。岐大夫叮囑："煎藥時烏梅先泡半小時，大火煮開轉(zhuǎn)小火，煎出的藥湯分三次喝，別放涼。另外，講課別急著扯嗓子，每天用淡鹽水漱漱口，少生悶氣——氣順了，痰就不容易結(jié)疙瘩。"

女人攥著方子要付錢，岐大夫擺擺手："先喝三劑試試，下周來復診。要是嗓子松快了，再給我送把你班孩子種的小青菜就行。"

二、胃里的"硬疙瘩"：平胃散引著藥往深處走

女人走后，小知蹲在藥柜前翻《神農(nóng)本草經(jīng)》，翻到"烏梅"條時拍了下大腿："師父，您說這烏梅能蝕惡肉，那身上別的疙瘩也行？比如王嬸說她胃里長的小石子？"

岐大夫剛把威靈仙放回藥柜，聞言笑了："你說的是王屠夫的媳婦吧？她前陣子來，說胃里總脹，吃點東西就反酸，摸上去心窩那兒硬邦邦的——那也是痰濁瘀血結(jié)的疙瘩。"

正說著，門簾又動了，進來的正是王嬸，手里拎著塊新鮮豬肉："岐大夫，我家老王讓我送塊肉來，說謝謝您上次的方子，她胃里不脹了。"

小知眼睛一亮："嬸，您那胃里的疙瘩消了？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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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嬸樂呵呵坐下："可不是嘛！喝了五劑藥，心窩那兒不硬了，昨天還吃了碗紅燒肉呢！就是還有點疑問，您給我加的那幾味藥，看著普通，咋這么管用？"

岐大夫接過豬肉遞給藥鋪伙計，拉著王嬸坐下："你那疙瘩，跟剛才那位老師的不一樣。她是氣郁痰結(jié)在嗓子，你是濕濁瘀在胃里——胃喜燥惡濕，你平時愛吃生冷，又總熬夜做醬肉，濕濁攢多了，就像粥放久了結(jié)硬塊，堵在胃里。"

"所以我給你用了平胃散打底，"岐大夫說，"蒼術(shù)、厚樸、陳皮，都是燥濕的好手，先把胃里的濕濁烘干些。再加上那四味藥——烏梅酸收，能把胃里的瘀結(jié)揪出來；白僵蠶破結(jié)，把硬塊碾碎；威靈仙通胃絡，把藥引到疙瘩那兒；炒薏苡仁健脾，幫著把碎渣運走。"

王嬸摸了摸心窩："我懂了！就像打掃豬圈，先得把糞堆扒開（平胃散燥濕），再用叉子把硬疙瘩戳碎（白僵蠶破結(jié)），然后用水沖干凈（薏苡仁利濕），最后把墻角的臟東西也刮出來（烏梅收濁）——是這理不？"

岐大夫笑得直點頭："你這比方比書里說得還明白！不過有樣東西沒說，就是引經(jīng)藥。嗓子的疙瘩用桔梗引藥往上走，胃里的疙瘩，平胃散里的陳皮就是引經(jīng)藥，它能帶著藥往胃里跑。老話說藥無引使不達病所，就像送信得知道往哪兒送，不然藥跑錯地方，咋能管用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