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河,看著我。”
白震山看他這般模樣,不禁開口道。
白天河哪敢違逆父親,當即端端正正,看向白震山。
然而,此刻的白天河,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一樣,心中惴惴不安。
白震山看著天河,輕嘆了一口氣,道:“天河,你怎可,怎可……哎……”
白天河見父親這般,雙腿一軟,“撲通”一聲跪下,道:“天河少年無知,不聽父親教誨,與鶯燕樓妓女私定終身,還在鶯燕樓與父親頂撞,讓父親盛怒之下砸了妓館,不想觸犯權貴,吃了官司,讓白家蒙羞。天河愧對白虎堂威名,愧對父親,百死莫贖。天河已聽從父親指示,與那妓女一刀兩斷,在祖宗牌位前跪拜七日,如今已經悔過。父親但有別的處罰,天河也絕無二話?!?/p>
見到天河這副樣子,白云歌也忍不住求情道:“父親,天河年紀尚小,行事未免乖張任性,有欠考慮。他已受了家法杖責,并跪拜七日,靜思己過,有了悔過之心。請父親不要多加責怪?!?/p>
“云歌哥哥,錯了就是錯了,你不用替他說話。他品行不端,還害得父親吃官司,受這苦頭也是應該?!卑总菩愿裰卑?,毫不避諱。
“芷妹……”云歌剛想說話,不想被天河打斷,道:“芷妹說的對,天河有錯,大哥不必替我申辯?!?/p>
白震山心說:前幾日,自己因為一直忙于準備武林盟主的選拔大會,日日與云歌切磋鍛煉,以致忽略了天河,天河與妓館女子廝混許久而自己卻絲毫不察。
若非芷兒覺得哥哥行色匆匆,心中起疑,告知自己,恐怕自己也無法發(fā)現(xiàn)。
自己本是恨鐵不成鋼,當下怒不可遏,又加上天河處處維護那妓女,更是怒火攻心,不然也不至于砸了鶯燕樓,沖撞了權貴,害自己吃了官司。
此刻,白震山怒氣已消,眼看天河已知悔改,畢竟是自己的骨肉,又怎么忍心多加懲罰。
他的眼光漸漸柔和,對白天河說:“我兒,起來吧,知錯便好?!?/p>
白天河聽到,從地上爬起來,仍然不敢直視父親。
白震山安撫道:“天河,你自幼喪母,性格孤僻,我平時雖然對你有些嚴厲,但也是希望你成就一番事業(yè),日后輔佐云歌,光大白虎堂。明日,我便要動身去衙門,解決這些爭端,云歌也要去武林大會,你在家中坐鎮(zhèn),一要處理好堂中事務,大事小情全聽趙總管安排;二要照顧好芷兒,莫要讓她受丁點兒委屈?!?/p>
“父親,天河定不負所托?!卑滋旌討械?。
“父親,”云歌擔憂道:“這鶯燕樓原是嚴仕龍的產業(yè),當日大鬧一番,不僅砸了鶯燕樓,還無意中沖撞了正在行樂的嚴仕龍。這嚴仕龍心思詭譎,仗著父親嚴蕃在京中為官,無法無天。如今父親身赴官府,只怕不容易脫身?!?/p>
“哈哈哈……”
白震山大笑,道:“便是皇帝老兒,尚且給我白虎堂三分薄面,他嚴仕龍若真勢力滔天,也不至于等著七日后再傳我,拖延時間,無非想多敲一些錢財罷了,不妨事。倒是你,為人耿直任俠,武功雖有所成就,江湖經驗尚有欠缺,江湖高手眾多,要知道‘天外有天’的道理。如若不敵,切不可硬撐?!?/p>
“孩兒知道,但也絕不辱沒白虎堂赫赫威名。”云歌回道。
“父親,”白天河插嘴道:“既然高手眾多,不如將猛虎爪取出給大哥,也可……”
“天河,切莫胡言。猛虎爪乃掌門信物,我替代出戰(zhàn),怎可輕易攜帶?!卑自聘璐驍嗔怂?。
“天河少不更事,倒也一片好心,”白震山沒有責怪,接著說:“只是此番出戰(zhàn),若攜帶猛虎爪,便不是以弟子身份,而是掌門身份出戰(zhàn)。若與各派弟子交戰(zhàn),贏了難免被人說以大欺小。而各派掌門大都與我平輩,與他們交戰(zhàn)輸了便輸了,也無甚說的。若是帶著猛虎爪,那輸給誰都會被江湖人嚼舌根子。所以,不帶反而好些?!?/p>
“父親說的是?!碧旌由钜詾槿?。
當夜,一家人一起吃了頓團圓飯。
這一頓飯,少有的和睦,連平日孤僻寡言的天河,都顯得沉穩(wěn)活潑許多,不停向云歌敬酒送行,又向父親賠罪認錯,讓白震山連連點頭,心中放心不少。
第二日,他們便各奔東西,沒想到這一別,竟然十年光陰,物是人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