漆黑,潮濕,陰冷……
蛇蟲鼠蟻在此地茍且,污穢濁氣在此處滋生。
這樣的環(huán)境,設(shè)計之初,本是用來關(guān)押十惡之徒的。
既然心生黑暗不思悔改,就該與蛇蟲為伍,與陰潮為伴,再也不能見到日頭。
可若是逢著黑白顛倒,是非不分的世道,黑牢中,便不一定會關(guān)押著什么人了。
陳忘被黑衣弟子們押解著,只感到在一路向地下行走,漸漸地聞到一股濃重的陰潮氣息,像是走進無間地獄之中一般。
白震山認得自家黑牢。
然而此刻他大仇難報,使他百感交集;白虎堂物是人非,又令他疑竇叢生。
紛亂思緒之中,他既顧不得反抗,也懶得跟這些不認識自己的小輩解釋,只是機械般地前行著。
芍藥年少膽小,心中忐忑,自然是時時靠在大叔身邊,尋求庇護。
楊延朗縱然平日里巧舌如簧,可在校場狼牙棒下經(jīng)歷生死之后,也泄了氣,心生絕望,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了。
就這樣,一行人被押解著,丟到了地下的黑牢里。
黑牢并不掌燈,幽閉陰寒,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腐臭氣息。
四人被丟進同一間牢房里,待牢門一鎖,押解他們的弟子離開之后,四下里便徹底黑了起來,真叫個伸手不見五指。
地面濕滑,長滿了青苔,周圍時不時的發(fā)出悉悉索索的聲響,似乎有鼠蟻在活動。
芍藥心中恐懼,縮成一團,忍不住呼喚起陳忘來,輕輕喊道:“大叔,你在哪?芍藥害怕?!?/p>
“丫頭,別怕。到我這邊來?!标愅犞曇?,溫柔的回應(yīng)著。
聽到陳忘應(yīng)聲,芍藥在黑暗中摸索著,朝陳忘身邊走去。
盡管芍藥走的小心翼翼,可還是一個不小心,踩到個圓滾滾的東西,在青苔上一滑,“啊”地一聲驚叫,摔倒在地上。
待手摸到那東西,只覺得那東西潮濕滑膩,并有幾個孔洞,待意識到自己手中抓的是個什么東西時,芍藥不禁驚恐起來,驚叫一聲,急忙放下它,手足并用,一連退了幾步。
她蜷縮在角落里,渾身發(fā)抖,再不敢有任何動作。
白震山沉浸于疑惑憤懣之中,端坐角落閉目沉思,乍然聽到這一聲驚叫,不禁虎目一睜,問道:“小丫頭,怎么了?”
楊延朗立在鐵柵欄旁,在黑暗中搗鼓門鎖,此刻也放下手中活計,說:“芍藥妹妹?”
唯有陳忘反應(yīng)最為迅捷,他本就是個瞎子,于漆黑處更為相宜,聽聲辯位,習以為常,早已閃身到芍藥身邊,護住了那丫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