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子
白云歌之墓
白震山站在墓碑前,老淚縱橫。
“兒啊!父親沒用,用了整整十年才找到仇人。今日,我就用他的人頭,來祭奠你枉死的冤魂?!?/p>
陳忘扯下酒葫蘆,將剩下的半壺酒盡數(shù)傾倒在地上,說:“云歌兄弟,好走?!?/p>
不料話音剛落,白震山卻猛的回頭,將拳頭狠狠地擊打在陳忘胸膛上,奪過酒壺蘆,用力擲在地上,悲憤交加之下,對陳忘痛罵。
“兄弟?你配嗎?
當年你要武林拋棄成見,摒除恩怨,戮力同心,借以光大武林,為萬民行俠義,為家國開太平。我兒云歌不顧江湖其他門派各懷鬼胎的反對聲音,第一個響應。
我兒將你當做大哥,當做知己,可你呢?你是怎么對待他的?
婚宴之上,你醉酒行兇,終于收起了假惺惺的正直面具,為了奪取四大派的鎮(zhèn)派之寶,竟將我兒殘害至死?!?/p>
陳忘挨這一拳,退了兩步,卻不為自己爭辯半句,長發(fā)散亂,垂落下來,遮住了他的臉,掩蓋了他的淚水與悲痛。
又一拳狠狠擊打在陳忘臉上,他依然不躲不閃,只是聽著白震山字字血淚,訴說著他的罪狀。
“十年來,我苦苦尋你,便是為了今日,血債血償。只是沒想到,你竟然會瞎了,哈哈,也算老天有眼,怎能使惡人好活。
可我又想讓你睜眼看看,這江湖被你害成什么樣子,那些信任你的,尊崇過你的,如今卻人人愿殺你而后快;你的親信又如何,你不在的十年,他們早已被世人的怒火所吞噬。
你應該看到的,你應該把眼睛治好,去看看,你犯下多大的罪孽。
可是,我等不及那丫頭治好你的眼睛了,越接近洛城,我的回憶就越多,仇恨也就越深,我現(xiàn)在就要為我兒報仇雪恨?!?/p>
“給我兒跪下?!?/p>
白震山怒吼著,一腳踹在陳忘膝蓋上,使他撲倒在地上。
陳忘的一雙手沒入泥土和草皮之中,始終低垂著頭顱,像是罪人在墳前懺悔。
起風了,黑沉沉的烏云鋪天蓋地地壓了過來,烏云之中,雷聲嗡鳴,壓的人喘不過氣來。
陳忘散亂的長發(fā)在風中更顯凌亂,沾滿泥土的衣服竟被吹的獵獵作響。
“你作惡時,想過有今日嗎?”白震山一聲大喝,喚出了他的真實姓名:“項云?!?/p>
陳忘頭顱猛的抬起來了,痛苦扭曲的面容從長發(fā)之中顯露出來。
他很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。
十年前,他的心便死了,只剩下一個活著的軀殼。
借酒澆愁,大醉酩酊,一輛運送貨物的馬車將已經(jīng)醉死的他一路載到了塞北,拋進寒冷的雪窩子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