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如琢笑道:“為報師兄鼎力相助之恩,不過分吧?!?/p>
“……”朱英嘴角一抽,無話可說,只問:“接下來怎么走?”
“只需直行,前方就是禁眼,只要能在追兵趕到前沖破此地,合圍便可不攻自——嘶,稍等。”
話音忽地一頓,杜如琢睜開雙眼,面色微沉地問:“師弟,你確定是這個方向?”
朱慕雙目靈光流轉(zhuǎn),目光穿梭于大街小巷,酆都在他眼中儼然已化作一張棋盤,天元星位各有定數(shù),十指掐算如飛,頭也不抬道:“確定?!?/p>
“可那前面好像是——”
“轟隆??!”
話音未落,一聲悶雷似的巨響通過與隱蟬相連的五感撞入他耳中,杜如琢連忙凝神回去,就見朱英陡然剎住飛劍,臉色難看至極,目光越過整條長街,與一道陰險的視線隔空相撞。
甘希惡守在望鄉(xiāng)臺旁,正帶著烏泱泱的一眾惡鬼想方設(shè)法地砸毀望鄉(xiāng)臺,察覺到來者氣息,吃力地扭動脖子轉(zhuǎn)過臉來,沖她露出了個早有預(yù)料的笑。
禁眼正是望鄉(xiāng)臺,這是一盤徹頭徹尾的死局。
朱慕臉色“唰”地一白,手上動作戛然而止,腦中忽然浮現(xiàn)棋先生的教誨:只爭一城一池,下乘。
他光顧著推算眼前之局,竟然忘記了,棋盤中不只有步步緊逼的攻棋,還有看似無用、靜待時機(jī)的閑棋,如此一來,將朱英引至此處,反倒成了自投羅網(wǎng),插翅難飛了!
該怎么辦?
朱英都不用放出神識,光憑想象便知方才被她甩開的追兵正從四面八方齊聚而來,默默片刻,深吸了口氣:“別無他法了?!?/p>
杜如琢正忙著從朱慕那悶葫蘆的嘴里往外撬辦法,聽她這決然的語氣,一股不祥的預(yù)感油然而生:“等會兒,你要干——”
晚了,劍光似流星一閃,已將朱英連同趴在她肩頭的隱蟬一同送進(jìn)了百鬼堆中,放眼望去,四面八方群魔亂舞,煞氣沖天,腥臭撲面而來。
“諸位費盡周折地擒我,無非是以為可把我當(dāng)籌碼要挾陰君,呵,可笑,何不稍微動腦想想,陰君苦心經(jīng)營酆都千年,豈會為一人棄于不顧?莫說是什么新娘,就算是親娘又如何?”
朱英躍下飛劍,環(huán)顧周遭,毫無懼色地朗聲道:“既然都想離開此地,比起彼此斗個你死我活,我們做個交易如何?”
圍在望鄉(xiāng)臺旁的惡鬼“呼啦”一下全涌了過來,垂涎三尺地望著她交頭接耳:“極陰身,你聞到了么?是那個極陰身。好香,好香啊……”
朱英眼底閃過一抹厭惡,手掌一抬,莫問劍光霎時暴漲,吞噬了天雷劫的純正雷息自劍刃奔涌而出,只聽得一陣吱哇亂叫,竟將眾鬼齊刷刷地逼退了三丈。
惡鬼堆里分開了條道,甘希惡坐在一張巨大的烏木步輦上,被幾個小鬼抬著出來,似乎有些興趣,舔了舔沾血的尖牙,咧嘴笑道:“什么交易?姑娘不妨說說看?!?/p>
朱英抬手指向望鄉(xiāng)臺:“我?guī)湍銈冊伊诉@臺子,你們就放我走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