腦中想著,手上動作不停,掀開竹籃蓋子:“是菽乳……積福寺的典座定的菽乳?!?/p>
典座是寺廟里負責齋堂的執(zhí)事,不僅要進灶房做飯,還要種菜采買。
“進去說?!鄙蜮x行看到那嫩白如玉的菽乳,眉尾輕揚,順手取過竹籃,一邊往府廨里走,一邊吩咐身后跟著的護城衛(wèi),“把關(guān)崖還有給庫縣尉驗尸的仵作找來?!?/p>
溫清寧垂眸看了眼空蕩蕩的手,抿唇跟上。
關(guān)崖不是一個人到的,身后跟著仵作米大郎,還有一個穿著淺緋色官服的中年男子,是縣令方科。
看到來人,起身行禮:“方明府?!?/p>
看到溫清寧在屋子里,且還有個座位,方科愣了一愣,下意識朝沈鈞行投去探尋的目光,不想正對上沈鈞行不辨喜怒的眼神,連忙收回視線,對溫清寧笑著點了點頭,俯身下拜:
“侯爺,庫縣尉的事關(guān)中候都已經(jīng)和下官說了,今早上值相見人還好好的,這會兒……”
他長長地嘆了口氣,滿臉悲痛。
“坐下說?!鄙蜮x行直接出聲打斷他的嘆息聲,微微隆起地眉心透出幾分不耐,“說一說庫察?!?/p>
方科面上閃過一絲茫然,旋即開口道:“庫縣尉是今年八月下旬來的,來了沒幾日就將手下那些胥吏收拾的老老實實,加上他出手大方,也不攬功,苦活累活都搶著做,倒也扭轉(zhuǎn)了大家對他的印象,得了些好口碑?!?/p>
他頓了頓,悄悄觀察了下沈鈞行的臉色,見他表情不變,斟酌著繼續(xù)說道,“要說他那個人有什么毛病,那就是每天中午都要喝點藥酒。但也能理解,這個時節(jié)正是犯痹癥的時候,喝點烏頭酒也能舒坦些?!?/p>
“烏頭酒?”沈鈞行面露不解,“烏頭有毒,他用此物泡酒”
“下官也勸過他,但庫縣尉說是尋大夫調(diào)配的藥酒,治痹癥最有效果?!狈娇埔荒樫澩?。
沈鈞行瞥見欲言又止的米大郎,對方科抬了抬下巴:“繼續(xù)?!?/p>
方科張了張嘴,用一句“庫縣尉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官”做了結(jié)束語。
沈鈞行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,冷聲道:“庫察可有家眷妻?。俊?/p>
“現(xiàn)在沒有。”方科回道,“聽說娶過一個?!?/p>
“那他平日里可有什么交好女子?”沈鈞行又問。
方科稍稍低了低頭:“聽說他偶爾會去三曲那邊……都是正常男子,總有需要的時候,倒也能理解。”
朝廷設(shè)有官妓,所以并不禁止官員狎妓。
沈鈞行目光掃到凝神細聽的溫清寧,再次問道:“他平日住在何處?”
“住在縣廨吏舍。”方科不假思索道,“他一個光棍漢子沒家沒業(yè)的沒必要賃房子住?!?/p>
沈鈞行瞥見溫清寧動了一下,思忖片刻,開了口:“關(guān)崖,差人送方縣令回縣廨,再將昨日去半緣辦差的那兩個差役喚來,本侯要問話?!?/p>
“喏?!?/p>
待方科告退后,轉(zhuǎn)而看向米大郎:“庫縣尉死因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