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老雖然嘴上罵著‘臭小子’,可那雙伸出去想要扶又不敢碰的手,暴露了他內(nèi)心的緊張。
“爸……”陳硯君看見父親,勉強扯了扯嘴角,想擠出一個讓人放心的笑容,卻比哭還難看。
他看向不遠處的謝冬梅,謝冬梅沖他遞了個安心的眼神。
謝冬梅微微頷首,示意他自己都與陳老說好了。
“還笑得出來!你這個混賬東西!”陳老嘴里罵著,手里穿過陳硯君另外一邊的胳膊,力道用得小心翼翼,生怕弄疼了他。
“爸,我沒事兒……就是看著嚇人……”陳硯君的聲音有些虛浮,“您別擔心,養(yǎng)個幾天,我又是條好漢!”
陳老沒說話,只是抿緊了嘴唇,眼眶卻有些泛紅。
他與鄭明成一左一右,小心翼翼地把陳硯君扶進了自己那屋,讓他平躺在床上。
一安頓好,陳老立刻轉(zhuǎn)頭,語氣急切:“冬梅,你快!快來給他看看!”
“哎。”謝冬梅應(yīng)聲走進屋,在床邊坐下。
她伸出三根手指,輕輕搭在陳硯君的手腕上,閉上眼,神情瞬間變得專注而肅穆。
片刻后,謝冬梅睜開眼,心中已然有數(shù)。
她沒多說,從隨身的布包里拿出針灸包,捻出一根銀針,快準狠地刺入陳硯君手臂的穴位。
施完針,她起身走到桌邊,提筆寫下一張方子,遞給一旁候著的鄭明成。
“明成,就按這個方子去抓藥。另外,再去買只老母雞,二兩當歸,一起燉上,給他好好補補氣血?!?/p>
“好嘞媽!”鄭明成接過方子,轉(zhuǎn)身就往外跑。
謝冬梅這才回頭,對一臉緊張的陳老和床上的陳硯君說:“沒什么大礙了。就是失血有點多,傷了元氣,得靜養(yǎng),好好補回來。這段時間躺著少動,忌辛辣油膩。”
陳硯君聽了,立刻撐起一絲精神,對著陳老說:“爸,您聽見沒?謝大夫都說沒事了,您就別板著個臉了,安心吧?!?/p>
陳老聽完,重重地‘啐’了一口,扭過頭去,嘴比石頭還硬。
“我擔心什么?我有什么好擔心的!”他梗著脖子,眼睛卻忍不住往陳硯君身上瞟,“這臭小子皮糙肉厚的,從小到大挨了多少打,還能缺胳膊少腿不成?養(yǎng)兩天就又能上街橫著走了!”
那副明明心疼得要命,卻偏要裝出滿不在乎的窘迫樣子,把一屋子的人都給逗樂了。
連床上的陳硯君都扯著蒼白的嘴唇,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。
謝冬梅看著這父子倆,心里也是一陣暖意。
鄭明成沒多久便把藥抓回來,手里還拎著個老母雞與一些菜,他揚了揚手里的菜說看到非常新鮮便買回來了。
謝冬梅接過菜,對著鄭明成麻利地吩咐道:“趕緊的,把藥拿去廚房,我來看著火候。對了,你和湘文去一趟沈青川那邊?!?/p>
“哎,好嘞!”鄭明成應(yīng)得干脆。
“媽,就我和小弟去?”鄭湘文愣了一下,顯然沒想到謝冬梅不一起去。
“怕啥,早點把事情理順了,心里也踏實。”謝冬梅說著,又朝鄭明成使了個眼色,“院里那輛二八大杠跟陳老借一下,你載著你姐去,我在這等你們回來?!?/p>
鄭明成與陳老打了招呼,幾步跑到院角推起了陳老那輛擦得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