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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5章 有勞（第4頁）

他若在這份名冊上用了印，就等同于承認(rèn)了這些逃兵、這些關(guān)系戶，都是他麾下的“烈士”。這不僅是貪墨撫恤金的重罪，更是欺君罔上，玷污了整個北朔軍的清譽(yù)。

他若是不蓋這個印，將此事捅出去，便會同時得罪兵部、戶部，以及名單上所有關(guān)系戶背后的朝中大員。

他們會說他擁兵自重，退下來了，還要干預(yù)朝政，是為了給舊部謀取私利。

無論進(jìn)退，都是死路。

“他們是要你的命?！蹦角錆〉穆曇舳荚诎l(fā)顫，“不，他們是要整個鎮(zhèn)國公府，給那些真正戰(zhàn)死的兄弟們陪葬！”

她一把抓起那份名冊，就要往火盆里扔。

“燒了它！我們不認(rèn)！”

謝緒凌卻按住了她的手。

他的手很涼，卻異常有力。

“燒了？”他看著她，一字一句地問，“然后呢？等他們送來第二份，第三份？還是等著御史臺的彈劾奏本，堆滿皇帝的書案？”

“那怎么辦？”慕卿潯的眼眶紅了，“難道就這么認(rèn)了？讓那些蛀蟲，用我們兄弟的血，去喂飽他們的豺狼肚？”

“不認(rèn)。”謝緒凌將名冊從她手中抽了出來，重新鋪在案上。

他看著那一個個陌生的，不該出現(xiàn)在這里的名字，那雙洞徹世事的眸子里，燃起了久違的火。

那不是在疆場上沖鋒陷陣的烈火，而是暗夜里，算計(jì)人心的磷火。

“他們想借我的手，把這盆臟水潑在北朔軍的英魂上?！?/p>

他頓了頓，拿起筆，蘸了朱砂。

“可他們忘了，我不僅是北朔軍的統(tǒng)帥?！?/p>

他提筆，沒有去碰那些偽造的名字，而是在名冊最前面，一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上，重重地畫了一個圈。

——伍長，張鐵山。獨(dú)子，陣亡于朔風(fēng)關(guān)，家中尚有七十老母。

“我還是京畿防衛(wèi)總教頭，和新軍總教頭?！?/p>

他抬起臉，看著慕卿潯，原本冰冷的臉上，竟露出一個堪稱殘忍的笑。

“既然他們想玩，我就陪他們玩一場大的?！?/p>

“把京城九門，所有歸我管的將領(lǐng)名冊，拿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