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瘦高的身影有些踉蹌地走了出來,扶著門框,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蒼白。
埃里森見狀,立刻對水手歉然一笑:
“抱歉了老師傅,我朋友過來了,下次有機會再聊了?!?/p>
水手揮揮手,表示不在意:
“去吧去吧,照顧好你朋友?!?/p>
告別了熱情的老水手之后,埃里森快步走向那個身影,語氣帶著一絲關切說道:
“戈拉耶夫斯基!天哪,你終于肯出來了!”
“怎么樣,暈船好些了嗎?”
他剛想伸手想去攙扶,但被對方輕輕擋開。
伊萬·戈拉耶夫斯基,埃里森的大學室友兼摯友,個子比埃里森高出將近一個頭,但身形瘦削得像根竹竿一樣,此刻因為暈船的緣故更添了幾分病態(tài)的虛弱。
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,勉強擠出一絲笑容,擺了擺手,聲音卻有些沙啞:
“也沒好哪去,今天還是有些難受,胃里還在翻騰,但好在沒前幾天吐得多了?!?/p>
他試著站直身體,但船身一個輕微的晃動又讓他趕緊抓住了旁邊的扶手。
埃里森立即攙扶起自己的朋友,等他站好了之后就雙手合十,臉上寫滿了愧疚般說道:
“哎,都怪我,都怪我!非要圖快買了這趟特快航線的票,沒想到你暈船反應這么厲害?!?/p>
“早知道就該選一艘慢點的郵輪,雖然多花幾天時間,但至少平穩(wěn)些,也能讓你少遭點罪。”
戈拉耶夫斯基搖搖頭,深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,似乎感覺這樣可能會更好一些。
“呵呵,埃里森,這也不全怪你。畢竟我也沒怎么坐過遠洋船,不坐一次怎么知道自己體質這么不爭氣啊?!?/p>
戈拉耶夫斯基擺著手說道,他對于這趟旅程倒是沒什么不滿的,畢竟是陪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過來,哪里還能挑得了那么多啊。
不過說起來,他也沒想到那個和自己吹牛打屁,一起蹲圖書館學習、一起等食堂免費飯菜、一起偷看隔壁女校、一起給校霸打蒙棍的好兄弟的真實身份竟然還是個舊大陸的大少爺。
雖然他以前的時候就知道這個舍友應該是出自大戶人家,畢竟埃里森是統(tǒng)招進來的,不用像他這樣的工讀生需要打工賺學費。
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,這位老哥的家庭竟然能富成那個樣子?!
兩人沿著甲板緩緩踱步,戈拉耶夫斯基忍不住問道:
“我說埃里森啊,你當初到底怎么想的?”
“一個富家少爺,竟然跑到我們那個小地方,還來到我們那種三等宿舍,難不成是想來體驗生活的?”
戈拉洛夫斯基記得剛入學的時候,那會兒的埃里森只帶著一個看起來用了很久的舊皮箱就過來了,衣著雖然看著體面,但其他方面就和他們這些工讀生沒什么兩樣了。
誰能想到他家竟然是舊大陸這邊開工廠的?
“嘿,體驗個什么生活啊?!?/p>
埃里森失笑擺手,語氣帶著幾分自嘲說道:“我那會兒是真沒錢啊?!?/p>